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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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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旁人想不到,就是沈峤,也没断断没料到晏无师会忽然出现,来上这么一句威风凛凛的话,别人还以为他跟狐鹿估要决一死战,结果一转眼,他直接带上人跑了,连徒弟都不管了。

玄都山的「天阔虹影」自然独步天下,浣月宗的轻功虽然没有那么出名,但晏无师一出手,片刻就已经不见人影,连狐鹿估都望尘莫及,更勿论其他人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狐鹿估根本没想到会碰上这么个不要脸面的宗师级人物。

沈峤也没有想到。

他身上还带着伤,气血翻涌,不易妄动,晏无师抱着他走了十数裏路,竟也稳如平地,没有丝毫颠簸,面色轻鬆,唇边还噙着一缕笑意,显然毫不费劲。

沈峤反应过来,想要说话,一口血堵在喉头,勉强咽下去,咳嗽两声:「放我下来……」

晏无师老神在在:「急什么,这才刚下了山,万一狐鹿估追上来,岂非白走这一趟?」

美人在怀,就是再抱上几十裏地又有何妨?

这倒不是晏无师遇上沈峤就变成了正人君子,而是他对沈峤的性情瞭解得很,这位道长吃软不吃硬,若是霸王硬上弓,只怕这辈子也甭想再更进一步,但完全来软的又不行,这般清心寡欲云淡风轻的美人道士,寻常不动凡心,早已修得不沾人间烟火,任是韧如丝的蒲苇,怕也别想让盘石有所转移。

而晏无师自认不是那些毫不起眼的盘石可比,若他想,连天上的星辰亦是伸手可取。

沈峤有点无语:「我还以为你方才要与狐鹿估交手。」

晏无师笑了笑:「我现在与他交手,只怕还略逊一筹,何必白费力气还讨不到好,若是出手,那必然是要十拿九稳的,竹篮打水一场空非本座所为。」

他从来不避讳说实话,但就算是实话,也透着一股晏无师式的狂妄霸气。

沈峤没有回应,实是方才一战,耗尽精力,又受内伤,疲倦到了极点,不知不觉就阖上眼睛,沉沉睡去。

晏无师低头一看,唇角噙笑,抱着人又稳稳走出数十裏,直接出了青城镇,往东北方向而去。

沈峤许久没有像普通人一样正正经经睡过一觉。

这并非是说他不用睡觉,而是练武之人,睡觉就是练功,练功也可以睡觉,将真气走遍全身,一面运功修炼,一面也是休息,沈峤虽然不太在乎成败荣辱,但他也很明白自身实力强大,不必任人宰割的道理,自从重塑根基之后,日日勤练不辍,夜晚休息时,也多是通过打坐练功来放鬆。

方才与狐鹿估交手,他内力消耗殆尽,心疲神弛,一时丹田之内空空如也,往常睡梦中还会抽出一丝心神留意外界动静,现在却无法如此了,闭眼就没了知觉,反而进入一个奇异怪诞的梦境。

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床榻上,转头一看,窗外昏暗,唯独床边矮几上烛火摇曳,将阖室照出幽幽明光。

还未等沈峤蹙眉将梦境回忆驱逐,耳边便传来戏谑笑语:「这是做了什么美梦,醒来还回味再三呢?」

沈峤这才觉得不对,自己背后倚靠的东西,分明不是什么抱枕,而是……

晏无师的大腿。

他是枕着晏无师的腿醒过来的。

饶是沈峤再淡定,发现这个事实之后也有点不好了,他撑着手肘就要起身,晏无师却按住他的肩头:「你还有内伤,不宜妄动。」

沈峤的胸口的确还隐隐作痛,真气流转也颇有凝滞,但他不至于连坐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当下便坚持撑起上半身,挪到床榻边上。

感觉到背后传来的硬实触感,他微微鬆了口气,还是靠着床稳妥踏实点。

晏无师察言观色,饶富兴味:「你做了什么梦,一副面泛桃花,双目润水的模样。」

沈峤:「……」

听这形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做了春梦。

晏无师还要伸手来摸:「脸这么烫,必是春梦,这是梦见本座了?」

沈峤抽了抽嘴角:「非也,令晏宗主失望了,只是梦见与许多人打斗,醒来依旧疲惫得很。」

他绝不会说这打斗的人裏头也有晏无师,谁知道对方又会说出什么话来。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浣月宗宗主的面皮,就算不说,人家也照样能说出不要脸的话:「打斗?是在哪里打斗,莫不是在床上罢?」

沈峤怒道:「晏宗主若是再这样出言轻薄,贫道就不与你说话了!」

他家阿峤就是威胁人,也这般软绵绵没有半点威慑力,晏无师哈哈一笑:「好好,不说就不说,那你说罢,让你先说!」

沈峤定了定神:「不知我这一觉睡了多久?」

晏无师:「好说,足足一天一夜。」

沈峤微微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他的伤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但醒来时身上疼痛已经减缓许多,看来是晏无师在他昏睡时助了一臂之力,便拱手道:「多谢晏宗主,往后晏宗主若有什么需要,但凡不伤天害理,沈峤定然倾力襄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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