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文里的嫡长孙 第23(2 / 3)
能忍得住不放手一搏?
争的就是这口气。
至于妻儿老小,兴许是他心头的羁绊,但并拦不住他。
对于这样的父亲,裴少淮并不好评价甚么,可以夸赞他有上进心,扑得下身子去吃苦,也可以怨他“甩手掌柜”,抛开家室,管顾不到。在这世道里,兴许裴秉元这样的,才是常态。
……
夜里,裴秉元回到林氏房里。
他见妻子只顾着替他掇拾明日要穿的学服,不声不响,主动道:“世珍,你若是怨我,想哭便哭出来罢,总比闷在心里不同我说话好。”
林氏顿住了,手里的衣裳落到地上,下一瞬,再也绷不住,扑在丈夫怀里,靠在他肩上呜呜哭出声来。
“这些年,你把这个家料理得这么好,产业生意撑起来了,英儿懂事,淮儿聪慧,都是你的功劳。”裴秉元轻拍林氏后背,哄道,“往后几年,又要辛苦你一个人操劳了,都是为夫自私,不能陪伴在你身边。”
玉冲县那样荒凉之地,裴秉元岂忍心把妻儿带上,叫他们一起受苦。
林氏推了一把裴秉元,嗔道:“我哪是为了这个。”
又道:“官人身子单薄,去了那样的地方,身边没个贴心照料的,岂能叫我不担忧不牵挂?我怕的,是你太过辛劳。”
“我省的夫人关心我。”裴秉元道,“我想好了,等到要去的时候,希望夫人松松口,把老周一家让我带着,他同他的三个儿子,都是能干事的,我用着能少操心。”
林氏既哭着,又被裴秉元逗笑了,真是哭笑不得,道:“官人少在这里编排我,说得我是个母夜叉,甚么事都要管着你一样……你是这个家的爷们儿,还不是你想带谁就带谁走,我哪管得住你。”
林氏心里虽还是堵得慌,但裴秉元的态度,算是给了她些许安慰。
二人调蜜了好一会儿。
林氏嗤道:“早知晓官人这一把年纪了,还要出去到处闯荡,是个这么不消停的,我就……”
“夫人就如何?”
“我就不嫁与你了。”
“那为夫自然是不肯的……再说,为夫怎就一把年纪了?”裴秉元果真不消停、不安分起来。
……
裴秉元选择外派官职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只等几个月后,国子监毕业,朝廷下旨,他便会奔赴玉冲县任职。
……
下个月十九是段夫子的五十生辰,徐家准备替他操办一场,淮哥儿、津哥儿作为夫子的学生,自然要备上一份礼。
这日散学后,回府路上,裴少淮提醒弟弟道:“下个月夫子的生辰,津弟莫忘了。”
“嗯嗯,我打算去玉铺子看看是否有合适的物件,或是找人雕磨一个。”津哥儿应道,又问,“大兄打算送些甚么,想好了吗?”
这反叫裴少淮为难了,他如实道:“你已经有了主意,可我还未想好,今日回去再想想罢。”
回到院里,裴少淮与母亲谈起夫子生辰一事,林氏第一反应,亦是送一块好玉。
白玉无瑕,温润如水,读书人送玉珏,自然是不会出错的。
裴少淮相信,母亲必定能替他寻到一块不错的玉料,再雇以巧匠雕磨……只是,津弟已然决定送玉了,他这个当大兄的,明知如此,还要再送玉,恐怕不妥。届时,玉料好坏一相比,工匠技法有高低,只会伤了兄弟二人的和气。
裴少淮摇摇头,道:“津弟已经送玉了,我还是送个别的物件好一些。”
林氏又想起家里收藏的那块洮河砚,不过很快,她自己否决了,道:“本就是莲姐儿从徐家送来的,如今送过去,叫她知晓了,指定不高兴,还是留着你用好。”
段夫子所坐的轮椅,已经有些旧了,虽是极好的木工,但两个木轮打造得太生硬,推动起来时有吃劲。裴少淮早注意到了,上个月,他照着前世的思维,重新替夫子设计了一把轮椅,打算用上好的梨木来打造,更贴合体态,可灵巧使劲。
图送去匠房已有半月,如今初成雏形。
这本是裴少淮的选择之一,可也被他否决了——生辰上送轮椅这样敏感的物件,万一惹得夫子念及往事,触及心头伤,反倒不美。
这新轮椅,还是挑个时当的时机,再给夫子送去的好。
既是送礼,心意只是一方面,亦要投其所好。裴少淮跟在夫子身旁学习数年,知晓夫子还有一个喜好——收藏大家画作。
当朝许多作画大家里,段夫子最喜欢的一位,当属京都郊外芒山观里的吴老道,技法细腻,用色大胆,最善静中取动。
只是,这老道亦是个脾气古怪的小老头,正是为了避着世人,才入观为道的,若想得他的画作,只能凭一个“缘”字。
金钱权贵皆无所用。
裴少淮决定去试上一试。
……
芒山观筑在半山上,爬上去一趟,并不容易。裴少淮休沐两日,爬了三回,幸得以见到了吴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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