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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科举文里的嫡长孙 第64(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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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怪世人皆传江南之地文风鼎盛。

他还同往日一样,打算去好文榜看文章,只差最后几篇,他就看完整面墙的文章了。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也养一方文章,南直隶学子的破题角度精巧,行文思路丝滑如水,确实有许多值得借鉴学习的地方。

他正欲走,田永玏走了过来,作揖问好:“裴师弟。”

裴少淮回礼:“田师兄。”他虽与其他人并无甚么交集,却还是礼貌地记下了班中同窗的姓名。

田永玏兴致勃勃取来一卷《崇文文卷》,递给裴少淮,极力推荐,言说此卷的文章比好文榜上的文章写得还要好,又替裴少淮翻到卷末,指着北客的那篇文章道:“此篇文章堪称本卷的精髓所在,我推荐裴师弟好好读一读。”

裴少淮看着那篇文章,愣了一愣,自己品读自己的文章?又看到田永玏眼神中带着期许,正等着他当场读一读。

盛情难却,裴少淮只好佯装翻阅,不经意翻到文章后附带的那副画,倒是惊艳了他几分。

读完。

“裴师弟觉得如何?”

裴少淮再次为难了,自己夸自己?时机合适时,总是要卸下马甲的,届时岂不叫人觉得他在黄婆自夸?遂只好草草应道:“粗一读,尚可。”想糊弄过去。

“尚可?”

田永玏重复道:“北客的文章在裴师弟看来竟只是尚可?”他是真心实意欣赏北客,兴致勃勃前来推荐,却只得了一个“尚可”,不免有些气急。

裴少淮谦逊道:“兴许是我读得粗略,还未完全明白其中深意。”

田永玏见裴少淮态度真诚,神色缓和了不少,他是个性子直的人,没打算就这么“放过”裴少淮,说道:“裴师弟的文章必定有出彩之处,不知田某可否讨几篇回去拜读?”他倒要看看裴少淮有甚么能耐敢说北客的文章尚可。

裴少淮听明白了意思。他书箱里确实有一篇写好的文章,打算回去斟酌斟酌,再投给崇文文社。

眼下也只能拿出来应急了。

田永玏一副“我倒要看看你能写出甚么样的文章”的模样,接过来,当场品读,他才看到第一句,神态就变了,只见上面写道:“非圣人之言教化有所不及,而为恶人有不能化之者也。”

论的是教化之功,正是书院里近日商讨最多的一个话题——有人言,既然学府教出来的学子,不乏大奸大恶之人,是不是说明圣人所说的道理无用呢?

这是一个很偏激的问题。

田永玏通篇看下来,越看越觉得好,已经忘了裴少淮评价北客的事。

“田师兄觉得如何?”

田永玏回过神,刚想大赞,又改道:“尚……尚可。”这文风正是他所喜欢的。

寒暄几句后,裴少淮告辞归家。

……

崇文堂里,崇文五子这个月没能等到北客的文章,北客竟没有投信。

可文卷还缺一篇好文。

田永玏几经思索后,决定把裴少淮的文章举荐出来,道:“我们既然是研究学问的,就应当抛开成见,我以为裴同学的这篇文章不失北客的水准,可以替补进去。”

文章的质量说服了其他人。

又过半月,南居士来信,翻牌裴少淮,写道:“此人文章颇有北客之风。”

南居士的翻牌点评,着实让裴少淮在东林书院里出名了一把。这位南居士口味比较刁,向来只选好文章点评,宁可不评,也不会滥评。

不过,南居士的那句“此人文章颇具北客之风”给裴少淮惹来了不少风凉话——

“无怪他日日去好文榜誊抄句子,原来是仿写化用的一把好手,能将他人之长取为己用。”

“想来他是仿照北客才能写出如此文章的罢?文是好文,可读起来不知少了些甚么。”

“是少了风骨罢?”

众人大笑。

这股风凉话很快被裴少淮堵了回去,堵得他们哑口无言——他在东林书院和苏州府学月末的联考中,夺得了第五名,比崔正已还高出一名。前四名是中式多年的中年举子,高裴少淮一筹倒也正常。

联考卷子是弥封后,两个学府的教谕联手批改的,自然没有不公正的道理。

考试中,考官出题问:“上下互敬当如何?”上下,即上下级关系,问学子们如何处置官场上下级相互敬重的关系。

裴少淮写道:“夫下之敬上,敬其贤与贵;夫上之敬下,敬其才与能也。”

下级敬重上级,敬重的是贤能;上级欣赏下级,欣赏的是才能。裴少淮以此作为基础,展开论述。

至于那个“贵”字,在这世道里,凡有上下,必分尊卑,这是避开不了的。

裴少淮的卷子被贴出后,引来东林学子围观,只见卷子上的文风古典而不冗长,清爽而不跳脱,内敛而不失锋芒。

与《崇文文卷》上面那篇文章一样,都是上乘之作。他裴少淮不是仿照谁,而是学问文风向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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