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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科举文里的嫡长孙 第71(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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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明日的会面又多了几分期待。可以这么说,邹阁老是个实践派,正是他少年成名中状元,为官踏实而顺遂,完完整整走完了整条科考之路,又完完整整走完了整条晋升之路,两条路都走到了顶峰,所以对于沿途攀爬的学子,他有绝对的话语权。

裴少淮攀爬路上遇见的每一个坎,兴许都是邹阁老曾经遇见过,又跨越过的。

下山的人,不仅仅已经见过山顶的风景,还知晓一路的陷阱、坎坷不平。

翌日,裴少淮换上一身日常行头,略备小礼,又带了几篇近日所作的文章,前往苏州府城南邹府。

抵达地方以后,裴少淮发现这座府邸与邹阁老的性子一样,都很低调。

白墙黑瓦,出了朱门大门以外,几乎没有甚么斑驳色彩,与周遭的民居融为一体。门前大街上有些小贩占地做了生意,只消不是太过分的,看门小厮并不驱赶。

裴少淮上前,通小厮说明来意,小厮又叫来管家。

“裴公子这边请,老爷今儿早早就吩咐过了。”管家亲自带路。

府内几乎没有甚么金贵的饰品,园艺却是一流,一走进来,裴少淮觉得自己性子都慢了许多。

管家带着裴少淮三进后,来到一处弯曲廊桥处,一直蜿蜒至小池上的石亭。

“裴公子请,老爷夫人就在石亭子里。”

裴少淮作揖。

离得愈近,他愈有些紧张,他稳了稳心绪,踏上廊桥,往石亭子走。

东风一吹,青绿柳条拂起,石亭中的人也露了出来,裴少淮停了停步子,定眼望去,只见亭内坐着一对老夫妇,头发花白,着轻便的寻常衣袍,装束平易近人。

想必正是邹阁老与其夫人。

石桌

上铺开宣纸,邹老夫人捻着硬毫细笔,正描画得仔细。

邹阁老手里端着本书,读了几句后,凑过去瞧瞧夫人画得如何了,嘟囔道:“照我说,你该画得豪爽一些,这样描要画到甚么时候?”

“读你的书。”

邹老夫人抬手去沾朱颜的时候,正好瞧到了站于廊桥上的裴少淮,只见那衣摆与柳枝轻拂,谦谦少年度春风。

“喂喂。”邹老夫人扯了扯邹阁老。

“读我的书呢——”

“你的北客小公子到了。”邹老夫人提醒道。

邹阁老一下子坐得端正,神情正经,也望了过来,两人看着如此年岁正茂又才气外溢的年轻人,藏不住欣赏的目光。

裴少淮望见此场景,心中想,父亲分析得果然没错,那幅百农秋收图的确出自两人之手——邹老夫人作画,邹阁老题字。

邹阁老清清嗓子,对裴少淮喊道:“小友,这边请。”声音变得厚重沉稳。

邹老夫人嘁嘁发笑。

裴少淮听闻招呼声,回过神来,略提起下衣摆,加快步子往石亭子走去。方才见到两位老人如此恩爱相和,裴少淮心间的紧张少了几分。

来到石亭子里,裴少淮行礼道:“小子拜见邹阁老、邹老夫人。”

“诶——”邹阁老摆摆手,言道,“吾已辞官致仕多年,在不是甚么大学士、阁老,不讲究那些陈规旧俗了。咱们既然因文卷相识,相互探讨文章,便应当以文客、文友相待。”

他捋了捋山羊胡,又道:“不若这样,小友可称我一声邹老先生或是南居先生,皆可。”

“小子恭从。”

“小友请坐。”

岸畔的丫鬟前来上茶,而后又速速退下了。

邹老夫人带着笑意上下打量了一番裴少淮,尽是欣赏之色,叫人并不觉得是冒犯。她说道:“我知晓你是个年轻人,却不知晓你这般年轻,想来只有十又七八罢?”

“小子今年满十六。”

邹老夫人听后一喜,同邹阁老打趣道:“老头子,你这般年岁时,能写出北客这样的文章吗?”

“我岂记得此等久远的事?”那都是四五十年前的事了。

邹老夫人又算了算,喃喃道:“如此算来,他后年参加春闱、殿试时,比你当年还要小上一岁……果真是柳梢又绿,花有重开,世上新人赶旧人矣。”

又道:“文章已足够惊人,见到本人更是不俗。”

邹老夫人毫不掩饰对裴少淮的赞赏。听其谈吐,又知老夫人饱读诗书、甚有底蕴。

裴少淮谦虚回应。

两位老人就像是拉家常一般,你一句我一句的,十分和蔼平易近人,让人既觉得他们是寻常的老人家,又觉得他们学问深厚,大隐隐于市。

已经喝完了一盏茶,邹阁老问道:“裴小友一定好奇我俩是如何知晓你的身份的罢?”

听邹阁老这么一问,裴少淮当真有几分好奇,他的文章究竟何处暴露了个人身份,遂言道:“请南居先生解惑。”

“你曾以本名投过一篇文章,你可记得?”

裴少淮点点头。心中暗想,仅因文风相似,总不至于就能锁定北客是他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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