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文里的嫡长孙 第108(2 / 3)
才说道:“诸位师傅不妨先试试一斤白银添十三钱铜,多则易暗,少则易断。”此乃后世925银的融铜比例,色泽光亮,硬度和延展性恰到好处,还不易氧化。
几位匠头听后,纷纷表决心,言说必定守口如瓶。
匠头们取来银子,开始尝试铸造。
一个时辰后,张令义与裴少淮再次回到炉火房中,只见案上摆放着几块新铸造的银饼,尚未刻字。
经打磨后,银饼表面光亮。
张令义上手用力掰,银饼只是微弯而已,他又递给匠人,道:“试着将它锤扁。”
叮叮锤声,震人耳目。
只见银饼延展三倍不止,而不见皲裂。
裴少淮未言,另取了块银饼细看,只觉得色泽还不够白亮,他以为是光线问题,于是端着银饼走到房外,在日光下仔细端详,犹觉得金属光泽暗了一丝。
思忖片刻后,他猜想,兴许是银子本身的纯度就不够,十三钱的铜加多了,于是命匠人们逐钱减少融铜量,再烧几个坩埚试试。
果然,当铜减到十二钱的时候,银饼光亮生辉,硬度犹在。
张尚书感慨道:“想不到小裴大人不光文章写得好、兵家之事有见地,连炼金之术都通晓入微。”
“座师过誉了。”裴少淮找个由头解释道,“《周礼·考工记》有云‘金有六齐,六分其金而锡居一,谓之钟鼎之齐’,古人炼制钟鼎、斧斤、刀戟,犹能知晓金有六齐,何况后世之人?门生也是偶然间发现此道,遂将其记了下来。”
合金之事,万变不离其宗。这个理由算是解释得通。
“看来这炼金不只是什么力气活,也是要看学问的。”张令义笑道,又多打了个“心眼”,言道,“往后兵部锻造短兵,小裴大人可要多过来指点指点。”
“全听座师吩咐,门生必竭其所能。”
融银已经初得成效,接下来就是造币了。炉火房里放着很多陶模,低矮的木桌上,还置放有一堆堆细小的模砂,这两样物件代表着两种铸币方法——陶模叠铸法和母钱砂型铸造。
前者简单易懂,将铁水倒入模型中等待冷却即可。后者效率更高,不用专门制造模具,将母钱印在细砂上,留下印子,再将铁水倒入印子中,冷却即可成币。
张令义显然更属意母钱砂型铸造,遂道:“小裴大人一开始说银币纹路不够细致精巧,是否早有主意,眼下是先雕刻几枚母币,还是如何?”
有了母币才能翻砂铸造。
然裴少淮并不打算用翻砂铸造,翻砂虽快,但有天然短板——砂子再细,也难以印出细小纹路。
像铜板一样印几个字尚可,但要印花纹,此法恐怕难以胜任。
且翻砂易造成钱币厚薄不均,铜板无所谓,银币却不能不计较。
裴少淮说道:“既然烧出来的银块百锤不烂,不妨试着锤碟成币。”
锤碟是打造银质首饰的一项技艺,将银块放置在模具中,通过外力冲压,从而成型。
“一枚枚捶打,是不是太慢了些?”张令义担心工序太慢。
裴少淮解释道:“若是有重物冲压,银币印花成型不过一瞬而已。”
张令义亦是豪气,说道:“兵部连兵家重器都可铸造,岂惧区区捶打?既有小裴大人的这句话在,咱们就用锤碟成型。”
一连半月,宝泉局照了裴少淮的图纸,用硬铁铸造了许多新设备。
譬如两个巨大的铁碾子,碾子转动时,放入烧好的长银条,几轮下来便可得到薄厚均匀的“银板”。
又如大小不一的圆形凿子,配合锤子在银板上一凿,便可得到一块块大小一致的银圆片。
根据厚薄和大小的不同,圆片有一钱、两钱、五钱、一两和二两的。
只差最后一步,锤碟——将圆片置于圆形凹槽模具中,上下冲压成型。
关于银币正反面的图案,裴少淮费了许多心思。
裴少淮原想在正面印一圆、两圆和五圆,可后面一想,还是应该入乡随俗,认同大庆百姓习惯,于是保留了一钱二钱、一两二两等字样,便于按额交易,又印了年号。
难在背面印什么图案。
张尚书找来了不少画师,裴少淮甚至到芒山观上找了吴老道,可画出来的图案总觉得与银币并不契合。
有的画师笔触过细,图案好看却过于复杂,难以雕刻成模。
有的画师善画山水,讲究水墨意境,但这种水墨笔触难以体现在雕刻上。
直到这日,裴少淮注意到身上衣物的刺绣,绣纹不比笔触细腻,总是绣得简洁些而不失形态特点,一针一线相叠,又颇具立体感,这样的纹案镌刻在钱币上岂不正好?
有了主意后,裴少淮很快就选好了图案。
一钱的银币最轻最小,在平民百姓中流通最广,当体现百姓们淳朴的心愿——丰收。于是裴少淮选了两支稻穗相交的图案,颗颗谷粒清晰可见。
二钱、五钱的银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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