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 / 2)
不知怎地,霍纸从未真正松弛下来的心在这一刻陷入前所未有地安宁,此时此地,他记起自己不过是个纸人,饶是灵树造纸所扎,本质依旧脆弱。
相较于其他隻管站在纸扎店里、某个特殊日子大火一烧一了百了的纸人,他承受了太多太多。
一个寻常纸人放上千年,怕是早已千疮百孔;而他仗着灵树源源不断的补给,辅佐林家已千年。即便如今与林家划清界限,他心底也总有些放不下的东西,值得他挡在最前面。
而现在,有一个人挡在了他的前面。
或许,他不必再强撑着绕去最前面,因为前面的这个人足够强大。
“你说得对。”
霍纸听见自己轻轻吐出这几个字,人也随之卸下负重,任由自己靠在前面那人的肩上。缓慢却有力的心跳如催梦的悠扬小调,拉着霍纸疲倦的神魂坠入沉眠。
林炎抱住霍纸软绵绵的腰身,静待他睡熟才将人抱起,送回屋里。
指尖在霍纸舒展开的眉头轻轻扫过,林炎勾起唇角,眼底有一汪春水肆意流淌,又在门口传来轻响时冷冻结冰。
他给霍纸盖好被子,悄无声息退出卧室,关好房门。
大门外,林炎的随从恭敬拱手。
林炎引着他到院子僻静处。
“火爷,失踪的那名学生是当真不见了。”
林炎冷笑:“够狠,是那帮老狐狸的一贯作风。”
随从不明所以,没敢接话。
林炎:“查查那个学生的背景,若是家中困难,就找渠道帮他们一把。”
随从似有不解,却仍是痛快应下。
林炎轻叹口气:“你以为失踪的人就是林家的眼线?”
随从一惊:“难道不是?”
林炎讥讽一笑:“眼线失踪的话,谁来引我那个傻乎乎的表弟入局呢。”
随从似懂非懂。
林炎:“他那几个室友,不局限于参加灵异社的二人,还有左右对门的人都好好查查。”
随从恍然:“查帐!有大笔入帐的便是林家人买通的眼线。”
林炎不置可否:“林家不可能派自家人去监视黎家子嗣,也不可能隻用钱去收买一个或几个人来监视黎白沿四年。玄门世家多得是操控一个人的法子,你们动作快点,说不定还能救回几个快被林家祸害死的普通人。”
随从顺着林炎的话往下一想,冷汗顿时冒出来了。
林炎挥挥手:“速速去吧,叫兄弟们低调点,别打草惊蛇。若是引得林家杀人灭口就不好了。”
随从:“是。”
霍纸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大宅里静得落针可闻,唯二需要喘气的大鸟和花蛇或站或盘在灵树上装木雕。
霍纸慵懒的目光在它们身上瞥过,找一圈也没找见林炎。
门外似是听见了院里的动静,适时出声:“纸爷。”
霍纸听出是自己的手下,以为出了什么事,舒展的眉头立时蹙起,快步去开了大门。
手下低眉顺眼立在门旁,手里提着个保温壶以及餐盒若干。
“这是火爷给您备的早,呃,午餐。”
霍纸没有微微一松,随即皱得更紧了。
“林炎什么时辰出去的?”
手下垂首应答:“一大早便出去了,说是要让您尝尝当天第一锅的早餐什么味。”
霍纸瞅瞅早被餐盒捂得辨不出形态的各式早餐:“……”
深吸一口气,霍纸心平气和地问:“早餐在这了,他人呢?”
手下:“火爷说还有一家早餐店离这远,他让我提着这些等您醒,他给您买那份去了。”
霍纸凉凉瞥他一眼:“他让你等着你就等着?”
戳门口冻半天的手下冷汗唰一下就冒出来了。
霍纸不为所动:“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跟谁办事?”
手下的头垂得更低:“属下自是跟着纸爷,只是……”
霍纸:“只是什么?”
手下:“只是火爷说,您最近闲来无事,犯不上专门叫您早起吃饭。您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吃,买回来这些放凉了就扔,火爷那还有热乎的。”
霍纸的脸更黑了:火爷说火爷说,林炎的话记这么清楚你去跟他呀。
再吸一口气,霍纸沉静下来。他本也不是会苛责手下之人,今日敲打一下不过是防患于未然,他可不想自个儿手底下的人因为自己跟林炎走得近便林炎说什么信什么。林炎也许不会害人,但骗起人来那是防不胜防,若手底下的人都轻信于他,自己以后就别想再听到一丁点有关于林炎的风吹草动。
比如眼下。
时值正午,谁家早餐能卖到这个点儿?莫不是跑到外地买去了?
以霍纸对林炎的了解,那家伙肯定是去调查昨夜的事去了,偏又不想让他参与其中,所以才掰了个这么瞎的借口。
亏得手底下的人肯信。
霍纸无奈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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