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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木头(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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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望倏地有点难受。

就像心臟被人捏着边角掐了一下,瞬间酸软一片。

对着这样的江添,他根本说不出“不”这个字。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好笑,忙忙碌碌那么多天,到头来被他哥一句话就打回原形。他想说“你可真行”,但他根本张不开口。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只是紧紧攥着那个笔记本,没有开口、没有抬头,连动都没有动。直到那股酸软的感觉顺着血液渗透下去,不再那么难受了,他才飞速地眨了几下眼睛。

“能的。”他低低说了一句,嗓子还透着哑。他抿着唇清了一下,这才抬头晃了晃笔记本说:“有了这个都考不回去,那我还混不混了。”

江添没说什么。

他的眼睛生得很好看,眼皮很薄,眼尾的褶并不宽长但微微上挑。他的目光从眼尾瞥扫过来的时候总是又冷又傲,好像谁都没走心。但当他这样平直着看过来,眸光微垂,映着几星不算明亮的灯光,你就站在他眼里了。

盛望在他眼睛里站了很久,他才点了一下头,说:“好。”然后周身锋芒都慢慢缓和下来,像是终于鬆了一口气。

那几秒钟里,盛望甚至有种他跟他哥心照不宣的错觉。这种错觉让他生出一种衝动,他想说“哥,我能抱你一下么”,然而刚要张口,熄灯铃就响了。

他惊了一下,回过神来。

阳台外浮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桂花味,11月下旬的温度,花串早零零落落掉完了,也不知哪里还藏了一星半点,倔强地散着几乎难以察觉的幽香。盛望那点衝动就在??余香里慢慢缓和下来。

他抓着本子直起身,对江添??说:“进去么?”

“嗯,降温了。”江添朝栏杆外扫了一眼,侧身拉开阳台门,示意盛望走前面。

刚刚手指攥得太紧,冷不丁放鬆下来又麻又酸。盛望活动着关节往宿舍里走,跨过阳台低矮门槛时,他的后脑勺被人轻拍了一下。

不知道是安抚还是别的什么。

盛望愣住,猛地回头,江添已经进了门。他径直走过长长的书桌,从衣柜里拿了衣物毛巾说:“我洗个澡。”

史雨翘着二郎腿在床上发信息,邱文斌把充电檯灯夹到了床栏上,提醒道:“大神你得快一点,巡逻老师一会儿要来的。”

“知道。”江添说着进了卫生间。

“盛哥你站这干嘛?”邱文斌下床来拿书,因为盛望杵在那里阳台门边,空间显得有点挤。

“嗯?”盛望抓了抓后脑勺的头髮,说:“哦没有,随便想点事情。”

江添很快洗完出来了,盛望抓着衣服毛巾接了他的班。卫生间里水汽浓重,热水从淋蓬头里冲刷下来的瞬间,他忽然就想通了。或者说他对江添说“能考回去”的那刻,就已经想通了。

他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人的寿命十年,他还在开端。将来那么长,远得根本看不到头,他只是在这段时间里喜欢上了江添而已,不知道会持续多久,他没打算说,也明白不可能有什么结果。

未来是一条笔直的线,他只是在这个节点上歪一会儿,迟早都要拐回去的。这很严重吗?

一点儿也不。

这天的热水终于用完,淋在身上的水流很快转凉。盛望一把拍在龙头上,抓了毛巾擦头髮。

他在散开的热气里打了个喷嚏,心想:去他妈的冷一冷,我要回a班。

十六七岁,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人家走马观花,他多观他哥几眼碍着谁了么,又不会少块肉。更何况他哥是木头,他有什么好怕的。

少年心思堪比六月天,暴雨倾盆的时候乌云罩顶,好像这辈子都不会散了。雨一停,又立刻豁然开朗、艷阳高照起来。

盛望这几天就是艷阳本人。

作为盛望的室友兼新后桌,史雨的感受最为直观。

前阵子,盛望好像谁也不想搭理闷头刷题,刷完一本又一本。搞得史雨有点坐不住,也拿了几套题暗中对比了一下,发现自己不论怎么提速都追不上对方。

这几天,盛望忽然又懒了下来。经常老师在上面仔仔细细地讲题,他在下面玩剪纸。那几本刷掉的题库被他挑挑拣拣,剪了几页下来,其余直接堆进了废书里。

他不刷题了,听课也并没有多聚精会神。更多时候是转着笔看一本深棕色的皮面笔记本,偶尔抽个本子打两行草稿,打着打着还会摸出手机跟人聊微信。

史雨瞄过一眼,因为瞄太快也没看清什么内容,就看见备註头两个字是“长白”。他纳闷了好一阵,也没想起来周围有谁叫长白。

直到週三这天晚自习,他才知道这位神秘的“长白”是谁。

住宿生的专有晚自习在走读生下课后开始,各班的人会拎着包抱着书陆陆续续到指定的阶梯教室里。讲台上有一个负责答疑解难的老师,一般是年级里的老师轮值。

阶梯教室足够大,座位随意,并不按照班级来。盛望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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