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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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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荷池边,跪了一地的奴才,到阿哥所当值的太医正给弘叡清理伤口。

“弘叡!”太子最先赶到,身上胡乱披着的袍子已经湿透,身上泥迹斑斑。

“殿下,”太医们噤若寒蝉,瑟缩着肩膀。

太子不管不顾地扑到孩子身边,触到血水的手不住颤抖,“弘叡,醒醒,阿玛来了……”

“殿下,”为首的顾太医压着声音开口道,“弘叡大阿哥,已经去了。”

皇上一行人赶往御花园,苏伟一路举着伞尽力挡在四阿哥头顶。刚过万春亭时,一声痛彻心扉的哀嚎透过雷声轰鸣响彻宫廷。康熙爷一个趔趄,被四阿哥扶住。

绕过万春亭,跪了一地的人呈在眼前,康熙爷推开四阿哥的手,一步步走到太子身前。

太子抱着弘叡的遗体,坐在地上,半晌后才抬起头与皇上四目相触,“皇阿玛,你可知,儿子的痛……”

不当皇上了好不好?

康熙四十年

紫禁城

大雨滂沱,天空阴沉的好似染了墨。电闪雷鸣间,御花园荷池旁,两位天下最尊贵的男人一站一坐,相顾无言。雨水顺着脸庞滑下,没人知道其中有多少辛酸,多少苦痛。

“保成,”康熙爷向前一步,语态沧桑,伸出的手至于半空,太子却身子一偏,向后倒去。

“殿下!”小初子扑上前。

看到太子紧闭的双目,康熙爷立时白了脸色,“来人!太医!救朕的儿子!”

一帮人涌向太子,七手八脚间,雷声轰鸣。太子被人抬起又放下,太医们喂药诊脉的手缠在一起,周遭的奴才们乱哄哄地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都给我让开!”四阿哥一声叱喝,伴着一声划破长空的雷鸣。

太子被四阿哥抱到软轿上,遮着雨披一路抬至最近的宫殿中。

毓庆宫大阿哥夭亡,太子悲戚过度,发起了高热。苏伟跟着四阿哥忙活到傍晚才回了府邸。

东小院

卧房内热气蒸腾,四阿哥泡在木桶中熏得脸颊通红,苏伟站在一旁捧着篮子往水里扔各种驱寒祛湿的药草。

“别加啦,”四阿哥撩了撩水面,“在宫里都喝过姜汤了,你这样各种作料的乱加,让爷觉得自己像锅里煮的青蛙。”

苏伟扁了扁嘴,依依不舍地放下几乎空了的篮子,搬个小木凳坐在桶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四阿哥的背。

“怎么了?”四阿哥转过身和苏伟面对面,“吓着了?”

苏伟没说话,趴在木桶边,任四阿哥在他脸上摸来摸去,“是不是不舒服了?进来和爷一起泡泡吧,这一天竟捣鼓爷了,你不是也淋个透心凉吗?”

苏伟摇摇头,有些无精打采地垂下肩膀,四阿哥伸手去捏他脸蛋,却被用力握住。

“胤禛,”苏伟抬起头,“不当皇上了好不好?”

狂风暴雨了一天,午夜时竟晴朗起来,月辉洒在台阶上,映着未流净的雨水,恍若仙林。

东小院一如往常的安静,床上的两人却各自睁着眼睛。苏伟的话,四阿哥没有回答,苏伟也没有再问。

其实,于苏伟而言,那一句的答案他比谁都清楚,只是不愿承认。康熙,史家评说千古一帝,可御花园时,苏伟看到的却是天下最无力的父亲。太子,大清朝唯一的储君,那一声哀泣,诠的却是一世的悲剧。

坐拥天下,谈何容易?而他的胤禛,是康雍干盛世中最短命的皇帝。

苏伟打了个寒噤,往被子里缩了缩,背后一隻手缠了过来,将他搂进带着些许温度的怀中。

夜凉如水,两个相偎相拥的人在天明时慢慢陷入梦乡。

隔天,毓庆宫大阿哥夭亡的消息便传遍了宫廷内外。毓庆宫内,太子与侧福晋李佳氏均缠绵病榻。康熙爷一连几天呆在太子寝宫,亲自喂药照顾,无形中朝堂上储位争议之声倒是减弱了不少。

十一月中旬,贵妃佟佳氏主持了弘叡的丧仪,京中权贵家的几乎都请旨入宫凭吊,倒是比宫内其他夭亡的孩子隆重许多。

干清宫

康熙爷呆坐在书桌后,手里一本折子半天没有下笔。梁九功微弯着身子,时刻注意着皇上的神色。

正门处突然传来响动,康熙爷抬起头,就见一个小脑袋慢慢探了进来。

“弘皙?”康熙爷招了招手,“到皇爷爷这儿来。”

弘皙费力地迈过干清宫高高的门槛,小跑到康熙爷身边,“弘皙给皇爷爷请安。”

“起来,”康熙爷一脸疼爱地将弘皙揽进怀里,“谁带你来这儿的?有事儿找皇爷爷?”

弘皙低头扭了扭手指,“是孙儿自己来的,孙儿想皇爷爷了。”

康熙爷笑着摸摸弘皙的头,“那今天就呆在皇爷爷这儿,皇爷爷一会儿教导你功课。”

弘皙用力地点了点头,嗓音有些哑哑的,“平时都是阿玛和大哥教孙儿的,现在阿玛生病了,大哥也——”弘皙垂下了头,小嘴抿得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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