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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嘴角一勾,长臂一揽,把人拽到怀里,“本王也是奇怪,怎么苏大公公到哪里都能有美人投怀呢?”
苏伟一个怔愣,随即反应过来,“你说绣香?张起麟那个大叛徒!”
“爷身边难得有几个忠心人了,”四阿哥的语气凉凉的,“也不知是不是平时赏银给的少了,一个个都敢欺上瞒下。”
“谁瞒你了,上次我送她那手绢,你不是都看——”后知后觉的苏公公看到瞬间化身黑脸包公的雍亲王,抬手给了自己一小巴掌,让你嘴欠!
四阿哥冷哼一声,踹开炕桌躺到榻上。
苏公公赶忙拽了毯子过来,凑到四阿哥身边躺下,在四阿哥胸前摸了一会儿,掏出条手帕。
用了一年,绣线都磨秃了,苏伟砸了咂嘴,抬起头看向四阿哥道,“回头我再给你绣一条,你——”
四阿哥垂下眼帘,苏伟又往人身上贴了贴,“你把那五千两还给我好不好?”
十二月初四,四川巡抚衙门
由外归来的年羹尧看到正堂端坐的川陕总督鄂海,唇角微勾,“不知总督大人驾临,下官有失远迎了。”
“年大人客气,”鄂海一手落到桌面上,语气意味深长,“本督知道年大人近来十分操劳,怕你没时间顾及四川政务,这才特地前来探看。”
“多谢总督大人关怀,”年羹尧不卑不亢,语气平和,“有同僚们帮衬,川地百姓也富足平安,衙门里并无堆积公务,还请总督大人放心。”
“是吗?”鄂海翘起眉梢,“可本督怎么听说,年大人强製征粮,导致民怨沸腾,百姓叫苦连天啊?”
“官府绝无强製征粮之事,府库充粮,也都是按市价收购,大人一定是有所误会,”年羹尧沉稳答道。
鄂海轻笑一声,把一本奏折放到了桌上,“本督已经写好了奏章,川地多位地方官吏向本督反应,年巡抚不顾民生,以添充粮饷的名义低价征粮,导致百姓怨声载道。如今,边关正有战事,若是民间不安,岂不是给朝廷雪上加霜?本督奉劝年巡抚,今后做事,还是多视己身,思前想后为好!”
某王赢余
康熙四十八年
十二月初四, 四川巡抚衙门
鄂海一番连敲带打, 端的是义正言辞,高高在上。只等着年羹尧来低头认错, 苦苦哀求。让他狠狠吃一次教训, 以后只能对自己俯首帖耳,再不敢擅作主张, 胡作非为。才不枉他这川陕大都督,白受了这么久的闲言碎语和窝囊气!
但是, 事实总不如人意。
在年羹尧看了那本“人证物证”齐全的奏章后,并没有露出任何让鄂海欣喜的恐惧和惊慌, 反而是淡淡一笑道, “全然不提边关粮饷吃紧,富大人急需地方支援,而一味诬赖下官私征粮草, 不顾百姓民生。这样一封避重就轻, 以虚掩实的奏章,不免有欺君之嫌吧?”
鄂海一怔,随即重重一哼道,“西北所需粮草,尽由甘肃调配。我日前已经具表圣上, 圣上也已批复。就算边关有所急需, 要求川陕支援,涉及军政,也该由总督衙门下令。哪里需要你一个小小的巡抚, 私下征粮供应?你与那富宁安摆明就是沆瀣一气,想借此揽功夺权,图谋不轨!待我表明圣上,查清你二人的目的和幕后主使,看你还像不像现在这样嘴硬!”
年羹尧双眼一眯,望着鄂海摇了摇头道,“总督大人真是铁嘴一张啊。富大人到了边关后,遣兵调粮处处掣肘。眼看着边关将士来年开春就要断粮,甘肃巡抚绰奇一味拖延,总督大人则是不管不问。下官顾念大局,不得已出手相帮,不敢征调府库粮草,隻好在民间购粮,竟反而成了图谋不轨!怎么,大人以为,若是明年兵败,万岁爷不会下旨详查吗?”
“详查?”鄂海轻声一笑,“查什么?查甘肃的粮库为何十室九空?还是查富宁安一介文臣为何不会带兵?本督遵从圣旨,安抚百姓,看守边关,可没有收到甘肃巡抚的任何求助文书。万岁爷就算要降罪,也降不到本督头上来。倒是你,身为地方官吏,擅自与边关统帅勾连,私囤粮草。再加上,与京中权贵的互通往来!本督只写这封奏折都是轻的,待他日富宁安兵败,本督再上折一封,别说是你,就是你在京城的靠山,也别想置身事外!”
“什么靠山?大人是否误会下官刚才说过的话了?”年羹尧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下官虽然在四川任居要职,但到底是大人麾下。下官所谓的顾念大局,可不是顾念边关战事,而是为了顾念川陕,顾念大人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鄂海一时没反应过来。
年羹尧叹了口气,衝门口的亲信挥了挥手,片刻后,亲信端了一本帐簿进门,送到了鄂海跟前。
鄂海瞥了年羹尧一眼,认定他是在耍什么花招,接过帐簿,粗粗一看,心底却猛然一惊!
“你——”
“大人镇定!”年羹尧及时按住窜起来的鄂海,衝屋子里的其他人摆了摆手。
亲信们退下,年羹尧才安抚地拍了拍鄂海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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