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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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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奶

姚述对房间布局到了了如指掌的地步,像在自己家中一般熟捻,姚简躺在被窝里耳边响起琐碎如蚊的响声从厨房穿梭至沙发,又从沙发荡到卫生间。

他去厨房轻手轻脚地开火煮了两个鸡蛋在额头前滚,哪里看来的土方子,说是缓解疲劳的,他没醉但他头疼得厉害。坐在沙发上姚述扯下被他松得略显邋遢的领带,解开了衬衫前两颗扣子,冷气钻进他颈窝里,可他还是焦躁。

于是去冲凉,拧开冰凉的洗澡水,姚述捏着鼻子打了两个喷嚏唯恐吵到她做梦。

再出门时桌上放着牛奶,姚述囫囵着擦头发的手掌在看到牛奶时动作变得异常缓慢。

姚简还是认为他醉了,牛奶是用来醒酒的,就跟巧克力是用来缓解八百米测试后遗症一样。

掀来掀去的被窝被折腾得暖气少了大半,还好姚简未受影响,她身体轻飘飘的,这是她睡着的先兆,直至姚述掀开她的被子,呼吸沉沉地从背后抱住她。

冷沁的布料贴着她的脊背,姚述裹着件从她柜子里翻出的宽松t恤,那是她买的无性别常服,原本是要当睡衣穿的,但大了至少两个尺码,穿上太过松垮她就没再穿过,也懒得退,团起来放进衣柜角落里。姚述眼睛够尖:借我穿一晚。

他用头顶抵着姚简的脖颈,发丝像柔软的胡渣刺进她皮肤。这是姚述唯一不想克服的本能,如同胚胎贪恋子宫,肌肤相贴的温暖令姚述幸福的有些心酸。

你睡了吗?

我睡了。姚简瓮声瓮气回答。

趁你睡着了我想和你说几句话,姚述的手臂穿过了她抵住床单的肋骨停留在她胸前:姚简,我不记得徐青青是谁了,我自己高中初中那些人我谁也不记得了,说不定我患了失忆的毛病。但我还记得你在隔壁市的那个家在哪儿你和爸住在兴华街道邮政银行对面,

那个小区建了得有几十年,你有间自己的卧室卧室里放了个手工制的桃木书架,是从二手市场里淘回来的,摆满了书,有的你连塑封皮还没拆。床头是张海报,贴的是上美的姚述倍感有趣地笑了。

笑声干哑,停顿片刻,他继续说下去:还有,你学生证上的相片拍糊了,去景点时人家不认,你就在景区外面坐了半个小时边坐边抽泣。景区工作人员看你哭了就破例放行喊你进去,但你根本是假哭的。

月盘混沌地悬于天边,自他上床那刻起姚简始终是睁着眼睛的,她亲眼见到月盘旁拱月的星辰在一颗颗消散,在陨落前往往最亮。

关于她的点滴他说得分毫不差,可姚述一次也没有去过她在别处的家。

这些细节是东拼西凑得来的,源于姚朝伟彩信传来的几张照片,还有他们热心肠爱管闲事的双方亲戚们。

他们说起姚简和她的倔脾气还有她偶尔显露出的小聪明,姚述泛泛地听着,表面看来像他过耳就忘。如果他不说姚简不会问,她满心还想着如何对他报复,不惜代价地以毒攻毒。

目光灼灼绕过陆东羿因动情而紧闭的双眼,透过陆东羿耳侧广阔的城市街景望向姚述,耀武扬威般炫耀,最令他介怀的不是这个。

是姚简意识到姚述在马路对面前,他看到的姚简是陆东羿怀里笑靥舒展的女人,身披霞光自在温柔,她已经很久没如此轻松、快活了。

恍惚间好似看到了过去的姚简,那个跟在他左右,对他时而不服气时而关切的姚简,他们也有过好时候对吗?

姚述那瞬间有点儿恨姚简,他知道他不配,但这由不得他。

现在姚述再次想到钻心刺骨的那一幕,想到的除却他和姚简在医院暗角里不见天日的最后一吻,就是她的笑靥。

他能想象得到姚简会喜欢陆东羿这样的男人,陆东羿长了张好看的脸盘。

外貌主义令姚简深受其害,她过去捏着他的脸叹口气说,姚述,你要是长的丑点儿也就算了。言语中对姚述没长成张抹布拧干似皱巴巴的脸深感遗憾,那是他们上床以前了。

从初次同床共枕后,她就不再评价姚述的长相,仿佛他什么模样再与她无关了。

真正的妒恨是麻木的、平静的,深入骨髓与呼吸相融,如他揽住姚简腰肢这般。

你没像我想你那样想过我,你就不知道这是什么滋味。

抱紧姚简,姚述将话说的一字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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