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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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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厅的贵宾察觉这一小撮嘈杂之前,在东家冯大小姐闻声赶来之前,在吃瓜群众偷偷掏出手机默默打开摄像头之前,一身的寒气赛过冰雪女王的袁老师开了口,四两拨千斤,“好孩子,对不起。”

这声道歉出来,袁小夫人当即萎了叁寸。

她那一向高冷骄矜的大姑姐袁鸣婉本就不太待见她,嫌自家弟弟贪欢爱美半路换个没文化的小娇妻,加重了巨贾袁家在恃才傲物的方老师眼中「胸无点墨」「粗鄙肤浅」的固有印象。现在居然因她这一门外戚的言行不慎,不得不在多年的老对头之前公开低头道歉。

可这歉不道也不行。

你看看数米开外袖手旁观的建筑系教授方默黎,面沉似水,漠然不发一言,根本不扫她们姐弟母女,只是远远地、淡淡地,瞥了袁鸣婉一眼。鄙夷,不屑,尽在不言中,仿佛在审视一件豆腐渣工程。

高手过招兵不血刃,只此一眼,袁女士一口闷气在胸口郁结,满口腥甜。

照例不过十点,聚会原地解散,不能耽误太太们养生。依方老师的交代,车子先开往公寓。方女士和周晓艳坐在后排,想找个切入点安抚一下情绪不佳的小姑娘,谁知周晓艳主动开口先道起了歉,“对不起方老师,甭管怎么说,刚才我不应该那么冲动,让您和李又明为难了。”

方老师倍感欣慰:这孩子讲究。

坐在副驾的小明面上平静无波,实则眉梢微动,心说注意坐稳扶好,她那先抑后扬的「可是」要来了。

“可是,我实在忍不了他们把真格和李又明说成那样。“周晓艳眉头紧锁,”亮哥投了多少心血在真格,凭什么他们看上了咱们就得卖?李又明也是,把今天整个大厅里的人都算上,国外读书的不算,国内的有几个是亮哥的校友,他们凭什么张口就来?”

一口一个「亮哥」,听得李又明如芒在背好生不自在,亮哥在国内活蹦乱跳的时候从来也没见过周晓艳叫得这么亲。

周晓艳读书不聪明,但脑子也不是用来换颜值了。上初中时李又明就教过她,不论是参加活动还是写作文,立意一定要拔高。现如今晓艳变成小周,推而广之,搞工作和搞事情如法炮制也错不了:这不单是李又明一个人挨骂受辱的事,这是在打小赵总和真格的脸。

方女士是何等的聪慧,就周晓艳都这点小九九,她岂能不知,“晓艳你放心。袁鸣婉虽然不学无术,家教松散,见识浅薄,但是颜面她还是要的,回去少不了整顿家风。那种家庭的孩子好不容易有个大学上,她好意思开口求亮亮帮忙照顾,亮亮也不好不管,连累了小明,咱们就多担待点吧…”

这一番劝解,说得跟扶贫帮困似的,周晓艳也不好再计较。

方袁两位老师锲而不舍地相争多年,虽然还不太能看出谁能更胜一筹,但确实已达到知根知底知己知彼的境界。

此时的袁老师自己家都不回了,直奔亲弟弟的别院。和这个二老婆结婚后,袁家老太太坚决不同意他们住进别墅,只好自立门户。

一进门,袁鸣婉直奔书房,抄起了多宝阁上的楠木戒尺,追着年近半百的袁弟弟就是一通暴打,打到袁姐夫和两个女儿仨人都拦不住。至于其他人,根本不配她亲自上阵。

这家风整顿的,雷霆万钧。

周晓艳口头上说担待,那是说给方老师听的,不过是卖长辈个面子而已。下车一进家,那小脸儿沉得,几乎能滴出冷凝水。

李又明将她按倒在沙发上,不消她动,给她卸妆。先卸掉眼妆,之后倍加小心,生怕把卸妆膏蹭到她眼睛里。

周晓艳凝眸向上看他,眼前的男人聪明,坚韧,有抱负,有胸襟,哪里不好?就因为出身寒门,就可以被拿来随意评判?就算只是个挖墙脚的话术,也不可忍。

看着李又明温柔专注的眼神,周晓艳鼻尖微酸,眼眶发热,两滴清泪夺眶而出,被李又明揉进卸妆膏里,乳化成两颊的两小块惨白。

周晓艳噌地坐直身体,转过头跟李又明脸对脸,泪光点点,双眼猩红,

“我以为我人单力薄,帮不了你,只会给你添累赘,但今天看来,一个个的比我还怂还不如我。别说什么雷声大雨点小,干脆连个雷都不敢打~”周晓艳用手背抹了一把脸蛋,横眉立目地对着李又明发狠,“以后再敢有人当着我的面放这种p试试!”

憋了这半晚,周晓艳终于痛快地释放出了这个粗俗的p字。

浸淫这大都会许久,骨子里,李又明仍对「农村小青年」这个身份颇有认同。以他听来,周晓艳说得这些话上不得台面,不能与外人道,但绝顶浪漫。

浪漫得令李又明心酸。人穷,便会极在意这些无用的自尊,从前他哥是,现在周晓艳也是。

他努力想保持肃穆,为这女生下意识的真情流露,以及对他无条件的偏袒与爱护,但很难。

乳化后的卸妆膏给周晓艳扣上了一张煞白的面具,这样一张艺伎脸再配上呲牙咧嘴的狠话,深情无效,尽显狰狞,平白生出了些综艺效果。

“我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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