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D-30(4 / 5)
有的人还在向着不同方向开火。有的人在互相确认状态。井上则是从布鲁斯处拿走了几个机甲用的手榴弹。
又一轮砲击开始了。远处的回音之后,是空气被投射物撕裂的声音。井上的机体再一次起飞,在空中进行机动。地面上的布鲁斯大喊着要其他人散开找掩护。
我抬头,想去看砲弹飞来的轨跡,却先注意到在被火光染红的云层之间移动的黑影。大的黑影在路径上又留下了许多小黑影。忽然间,黑影变成光点。数不尽的光点垂直落下。我放大tk3看见的画面,原来那些是y机甲喷嘴发出的光。他们从飞机上跃下,衝往交战中的地面投身战火之中。
地面的人也注意到他们了。曳光弹和导引飞弹相继出现上升,衝着天空中的影子而去。被云层挡住的更多飞机开始坠落。流星雨的路径也乱了起来回避着砲火。井上的机体也不得不展开机动,但是天空太过窄小,他不仅要避开砲火,还得小心别撞上那些y机甲。
他在掩护那些y机甲,一直到后者降落地面。
砲击停止,然后是陆上单位从四面八方而来的攻击。
枪声,战嚎,惨叫。重新上演的一切,让我以为记录档被重新播放了一次。但是tk3告诉我没有这回事。
记录档正常地播放着。
这是另一次进攻。
之后会有更多次进攻。
在记录档还正常播放着的时候,我开啟了另一段档案,一段音档,并期待着井上的声音。
冒出的却是姐姐的声音。
「嘿,明。是我。」
我本想回应,但是声音没有让出空间。
「以防你自己傻傻地对空气说话,我事先声明,这只是录音哦。」
多谢提醒。
「不知道你会在甚么时候打开这个档案。希望是很久很久以后。但是你打开了这个档案,代表我和罗沙预想的情况成真了。你失去了某个重要的人,十分有可能是我。当然,我会尽力避免这个状况。但是,我应该已经死了。而你正因此失落。」
再一次,罗沙圣地亚哥证明了她有多么的算无遗策。我该为她高兴吗?
「我不知道该从甚么地方开始。你知道,姐姐我从来就不擅长说话讲故事。况且我现在的头脑也很混乱,说起话来可能会有点难理解。但是,我……我有种预感,自己一定要赶快留下些甚么。不管是当成自己活过的证明又好,还是留给你的遗產都好。不然就来不及了。
也许是明天。也许是下个小时。也许罗沙算错了,布鲁斯威尔晚一点就打来了。天知道会发生甚么?如果我死了呢?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无敌的。如果我告诉你,你一定不会相信我用人狼扛过多少子弹。仍然,我每次都全身而退。除了……除了我在桥上中的那一枪。
我怕了。
我意识到了:人是会死的。
人活着不是理所当然的事。
只是人们活太久了,我们也太久没听过有人死去了。
于是我们便忘记了这件事,直到我们再一次经歷或是见证死亡。哪怕是以不自然方式触发的,我们才会记起死亡这种自然现象。
我好怕。
死之后会怎么样?想到这里,我就怕得发抖。
但是我永远不可能知道答案,因为我还活着。却又正因为活着,我反而更害怕不知道甚么时候会到来的死亡。我这才发现自己有多少后悔的事。
自己与过去相比,似乎毫无长进。而现在对未来付出的一切都不会得到回报。我会死,可能是录完这段音就因为预计不到的意外身亡。这样的想法缠在我脑里,我甚么都做不到,对一切无能为力。
也许我应该更强硬一点,不应该让你被牵扯到这一切里。
也许我应该去选一份更安全的工作,不应该当警察。
也许我过去的一切都能做得更好。
我很抱歉,明。我很抱歉。
说自己做的事都是为你好,但是我这才发现那全是自己的自说自话。因为我做的事都只是为了自己。我很抱歉。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心到底长甚么样。就连这种『抱歉』,我都不禁怀疑会不会也只是我演出来的,是『好姐姐』这种角色设定的一部分而已。
但是,现在的我只想先跟你道歉。这是我决定录音的原因。
另一个原因,是我想你振作起来。
你打开这段录音,代表我已经死了。代表这是我的遗言,同时也是一个已死之人向生者所说的说话。
我曾经向罗沙说过,说你从来都不擅长自己做选择。现在我知道了,是我们没有给过你选择的机会。这对你很不公平,我知道。因为我这才发现自己也没有多少次真正做选择的机会。所以,就算听起来有点自大,但是你正遭受的不公,我也遭受过。
差别在于我察觉得太晚。而你还有时间。
道歉之外的另一件事,就是我想你去把握这些时间,把握这些机会。
振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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