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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阳曜德醒来时,熊海斳已经准备完毕。阳曜德发现熊海斳细心的吩咐花店将百合花的花药摘除,以免花粉影响了病人……但其实有没有花粉都没有影响。他在心中凄凉的笑了笑,没有将他母亲去世的消息立即告诉熊海斳,因为他不想破坏熊海斳兴致勃勃准备出发的情绪。阳曜德默默的用完早餐后,带着熊海斳往公车站的方向走去。
「……?」熊海斳虽然觉得奇怪,然而他没有多问,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阳曜德的脚步上了公车。公车一路从郊区的医院往市中心前进,好几次熊海斳都以为该下车了,不过阳曜德只是忧鬱的看着窗外,并没有要下车的意思。熊海斳隐隐觉得不对,因为他记得这班公车的终点站是个墓园?公车穿越了市中心,来到另一端的郊区,阳曜德终于按了铃,带着熊海斳下车。
眼前是一片寧静的区域,是这座城市许多人的长眠之地,熊海斳的心沉了下去,见到阳曜德微笑着和墓园管理人打招呼,更加确定他要见的不是阳兰本人,而是他的墓碑。他轻轻的叹了口气,用心记忆墓碑的位置,下次即使没有阳曜德,他也能过来替阳兰扫墓。
「妈,我带熊哥……我是说,我带海斳来看你了。」阳曜德虽然笑着,但熊海斳觉得他的表情比哭还难看,那个用汉白玉刻成的墓碑上头有着精緻的云纹,一看就知道长眠此地的是位东方人。熊海斳慎重的将花束放在墓碑前,说道:「妈,这么晚才来打招呼,真是不好意思。」
一阵风吹过,彷彿欢迎他的到来。熊海斳向来不信神,但此刻,他真的认为阳兰就站在他们前方,微笑着看着两人。他在心中默祷,发誓这辈子绝对会好好疼爱阳曜德,不让他吃苦。
阳曜德看着熊海斳专注的侧脸,这时候才想到熊海斳一直称呼他母亲为「妈」,而不是「阿姨」,他一句「妈」叫得极其自然,彷彿大家早就是一家人一般……这代表熊海斳愿意和他一起生活吗?阳曜德不敢想太多,他怕自己哭出来。他咬着嘴唇,低下头去,熊海斳见状,体贴的问道:「需要留空间给你吗?」阳曜德摇摇头,「我前几天才来过。」
阳曜德逞强的模样看得熊海斳心疼,他猛地抱住了阳曜德,不知道是说给阳兰听,还是在对阳曜德做承诺:「我会一直陪着你,不要再露出这种表情了。」
「……」被熊海斳拥抱的瞬间阳曜德吓了一跳,那低沉的声音将十分具有份量的承诺刻在阳曜德心底,但是阳曜德还是无法坦然的接受这份情感,两人的过往就像根刺一般哽在阳曜德的喉头,让他十分的难受,他不知道该如何解开这个心结。
熊海斳抱着阳曜德许久,直到阳曜德的呼吸逐渐顺畅,没有泫然欲泣的哽咽时他才放手,阳曜德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抱歉让你白费心思了。」阳曜德指的是安排手术的事,熊海斳明白,他宠腻的揉了揉阳曜德的头发,温和的笑道:「没事。」
一句云淡风轻的「没事」,将两人之间的恩怨一笔勾消,阳曜德很想哭,他觉得应该正式的向熊海斳道歉,不过熊海斳牵着他的手往墓园的出口走去,不让他有说话的机会。
这次换阳曜德跟着熊海斳走了。两人搭着公车在市区内绕来绕去,最后终于下车。阳曜德察觉两人来到水族馆……原来市区内有水族馆吗?他愣愣的让熊海斳牵着他走。透过水体折射的光线在地面上摇曳着,使室内看起来十分的柔和,有如熊海斳无微不至的照顾一般。熊海斳缓步而行,注意力都在阳曜德身上,丝毫不在意一旁展示的生物是魟鱼还是豆腐鯊。
两人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一面玻璃墙挡住他们的去路。那是水族馆的附设餐厅,玻璃墙里头养了大大小小的水母,像是气泡一样的在水中上上下下的漂浮着,阳曜德着迷的看着那略带萤光,薄纱一般的生物在水里漂荡,熊海斳知道自己来对了,他静静的陪在阳曜德身旁,看他忧鬱的神情因为这些水母而转变为放松的微笑……家里也弄一缸水母好了?
熊海斳很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甚至详细阅读了水母的介绍;但在此时,他的手机响了,熊海斳皱着眉头拿起电话,发现是他无法回避的来电……该死!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阳曜德因为手机铃声而回过神来,他看见熊海斳拿着手机皱眉,自觉的回避开来,熊海斳微微叹气,用手势要阳曜德等他,走到一旁接起电话。
「喂?伍德佛莱兹吗?我是熊海斳,幸会幸会!」熊海斳开朗的应答,丝毫没有被打扰的不悦,阳曜德百无聊赖的点了一个奶酪吃,看熊海斳比手画脚的讲电话。那散发着光彩的自信就是熊海斳成功的原因之一吧?阳曜德觉得心中微微发热,他很感激熊海斳这种细緻的温柔,不过熊海斳很忙碌,并不属于他独有……
「抱歉,曜德,今天晚上没办法一起吃饭了。」
果然是来找他的,阳曜德给了熊海斳一个理解的微笑。熊海斳烦躁的咂舌,很想把今晚的饭局延后,但事关金龙帮的转型,他必须前往。
阳曜德憔悴的模样让熊海斳非常担忧,他想将阳曜德一併带去,然而阳曜德似乎为了避嫌,不愿参加那个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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