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2 / 3)
奴婢冒昧,您和陛下以前究竟是如何的呢?”空青洒了水,抬手将窗子支得更高些,好叫日头晒进来,“陛下对您这般好,但您总像是藏着心事。奴婢听说您以前在南燕过得并不好,如今虽然故国已亡,可是亲人尚在呀。”
韩桃摇了摇头。“我于他,心中有愧。”
“殿下不如与奴婢说说,”空青跪坐下劝道,“左右这话也不会传到陛下耳朵里,殿下总是憋着,憋坏身子就不好了。”
“你倒是越发大胆。”韩桃最终还是放下琴来,叹了口气。
但,说出来吗?他微微垂眸,最终看向外头廊庑下摇晃的灯笼。空青和一般的婢女不一样,他知道按照赵琨的德行,是不会放心自己一个人居住在长英殿的。空青让他说出来,换句话而言,是背后的赵琨想要知道他的态度。
韩桃终究还是拨动琴弦,轻轻开口道。
“你想听,便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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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其实韩桃也才十五六岁。
在赵琨挑选美姬送入了二皇子府后,韩桃确实以为可以过一段安生日子,然而不过一二个月,他就听说那名美姬被凌虐致死。
这件事是由御史捅出来的,奏疏直接弹劾到了御前,淑妃也便是那位从不曾在意过他的母妃,忽的将这事闹大,连着几晚不准老皇帝踏入她的寝宫,只因这位美姬与她面目有几分相似。
老皇帝因此震怒,治了韩武仪一个不敬庶母之罪。
过后韩武仪被禁足在了府上,可是太子韩武礼却亲自找到韩桃。
偏殿的墙壁外爬挂着密密麻麻的锦屏藤,韩武礼的身边还跟着那个怯弱的四皇子。檐角处滑落几滴雨水,落在破碗中叮叮当当。
韩武礼踢翻了那只碗,环顾了殿中摆设后,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了推门的手。
“知道你住得不好,但还没来看过。原来你住在这种地方。”
韩桃垂眸静静站在书桌边,袖中的手里藏着半片碎瓷片。
“怎么,还看书?”韩武礼翻了翻书桌上的经史子集,发现都是上书房几个皇子弄坏了不要的书,想来是被韩桃捡了来。他眼中带着戏谑,高高在上。“我早告诫过武仪,不要收下那名美姬,像你这样的人他真想尝尝滋味,大可趁月黑风高将你要了,可他不听。”
韩武礼走近了,伸手要来摸韩桃的脸。
韩桃往旁边一躲,眼睫淡淡垂下。
“啧。”韩武礼打量了眼他,又一把攥着他头发狠狠拽来,“孤对你,倒是没有兴趣,可是孤一想到你那狐媚性子偏作清高的母妃,心中就是作呕。”
淑妃一入后宫,皇后失宠十余载,除去初一十五,坤宁宫就与冷宫无异,也难怪韩武礼恨淑妃。
头发扯得生痛,韩桃攥紧手中瓷片,不出一点声。
韩武礼见状更是看他不顺眼,扯着他的脑袋就往书桌的桌角处狠狠撞去,“砰”的一声,这声吓得后边的四皇子身子都一缩,韩桃额角的血就溅出来,溅在桌前的旧书上。
韩武礼见状又抓着他撞了几下,眼中流露出兴奋来。
“不如孤给你个机会,你像小四一样,跪下来求孤做你的靠山,”韩武礼低头问他,“以后做孤的马凳,也好过在此吃糠咽菜。”
血一滴滴往下淌,糊了韩桃的眼。
“做你的马凳?”韩桃声音很轻,眨了下眼睫,血又顺着眼睫往下淌。
韩武礼饶有兴致地看着。“是。”
宫中没有靠山,就是死路一条,韩武礼打定主意韩桃不敢拒绝。
长久的寂静,静到只能听见血往下滴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血色更是遮住了韩桃的眼神与面上的神情。韩武礼攥韩桃的手微微松懈,自以为目的就能达成。
然而不过一瞬间,韩桃手中的碎瓷片狠狠朝韩武礼的眼睛划去。
“做梦。”
“噗嗤”一声,是韩武礼捂着眼睛发出尖叫来,四皇子和太监当即冲了上来,四围乱成一锅粥。
“皇兄皇兄,好多血……”
“叫御医!”
“抓住他!”韩武礼却不管不顾地大叫道,“快给孤抓住他——”
“滚开!”韩桃一把抢走韩武礼腰间的出宫令牌,用额头撞开冲上来的太监们,在一片血色中往外跑去,他感觉有无数只手抓向他,来不及拔刀的刀鞘狠狠砸向他的背。
“砰”一声,韩桃一个趔趄往前倒,又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拼命往外跑去。
他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韩桃一路甩开来追的人,绕过小径跑到了御花园。御花园美景甚多,多的是名贵花草,可韩桃认不出什么品种的牡丹名贵,不知道御花园中的名菊有几种,他只知道艾叶和仙鹤草可以止血,嚼烂了能敷在伤口上。
他一直在御花园里藏到天快黑下来,宫门要落锁的时候,才偷了一套小黄门的服侍,借着韩武礼的令牌出宫去。
那一次韩桃真的打算就这样离开皇宫,再也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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