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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9(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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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谦良送来的另一只袋子放在里间地上,苏绮看到就觉得沉重,里面是一摞钞票,新簇簇。

两个男人接连给她送钱,果然还是当娼赚得多。

她羡慕又妒忌沈小姐,因为苏宝珍也曾经在港大就读,不知现在档案是否还有保留。那年二十岁,脆生生年纪,同青梅竹马的初恋携手畅想未来,无忧无虑。

Childe准备出国事宜,她在维港粼粼夜色下骄傲地说:“最多等你一年呀,你不回来的话,我就换个boyfriend。”

哪个学校一年就能读完。

温谦良把她紧紧搂住,扮凶咬她耳朵,“你总要长大,我的宝贝珍珍二十岁还离不开爹地妈咪,好像没断奶的小朋友。”

凌晨的维港人烟稀少,月色招摇,他嫌《Monica》旋律太欢脱,与自己矜贵气质不符,拒绝她要求之后唱起来另一首,声音比平静水波还温柔。

是张国荣最新专辑里的那首《情难自控》。

每次吻你/令我不想放松

每次吻你/令我心中/顿感汹涌/火般炽热熊

半首唱罢,问她更钟意他还是张国荣,她故意夸张地讲:“拜托,这首是Leslie亲自作词诶,Childe不要与天比高,差太远。”

实则她发花痴也高傲理智,Leslie每每于红馆开唱只去最后一场,专辑则留唯一签名版收藏。

年轻人打打闹闹,世俗眼中所谓的最好时光,霓虹灯箱变换颜色的功夫就又吻在一起,缠绵悱恻。

Daddy苏世谨何尝没提议过让她同温谦良一起出国,但不能在苏太面前讲,她百分百舍不得,宝珊听到也要吵闹不准阿姐离港。

那时足够天真烂漫,没决定出国不是被逼无奈,也不是成绩吊尾,她吃喝不愁,在哪里都是一样,更别说最舍不得是家人。

港大很好,她读法律专业,苏世谨常带她去见本港名声第一冯大状,毕业就进高级律所,做中环早晚再平常不过的一位丽人。

可她是苏氏集团大小姐,绝对算丽人之中最special一位。

宝珊那时读庇理罗士女中,尚未成年,苏世谨对于命中无子看得很开,苏太怪自己生过宝珊后身体不好再不能要bb,他反而时常宽慰。

还讲苏氏将来如同蛋糕一样分两半,倾尽所有给女儿作嫁妆,自封全天下第一女儿奴。在家里常赞Childe优秀,宝珍同他结婚简直完美……

后来,后来?

梦碎无声,猝然又猛烈,从此星不是星,云不是云,都是天空被迫撕裂的口子,雨水是鲜血淋漓,泻落满地污泥。

二十周岁生日当晚,一家四口被入室绑架,勒索钱财也不是这个绑法,对方显然要置苏家于死地。

接连几日,苏氏股票大跌,群龙无首,一片混乱。

苏世谨请出弘社唐三爷名头也无济于事。实际上当初唐协亭想找他借东南亚那边的水路走,苏世谨委婉拒绝,情形还算平和,仅此而已的交集。

她和宝珊被另关在一处,看守的衰人当他们是懵懂无知的妹妹仔,言语之间提到了好几句“三爷”,态度恭顺,她一颗心沉到底。

阿叔苏世谱背叛亲哥,苏氏破产后被收购,上不得台面的堂妹前来示威,富养出来的小姐们撕打,逃跑,宝珊被奸,一直逃跑,头也不回地逃跑。

那年1987,宝马山分尸案凶手被判死刑,梅艳芳首任女主角,《胭脂扣》上演时空交错的悲情旧梦,张国荣高调离港,飞过太平洋举行“美加不眠”巡回演唱会。

公主落难。

再后来?

她躲在庙街,拜舆楼九姑为师,继承衣钵。

89年,张国荣宣布封麦,告别歌坛,那时爹地妈咪和宝珊去世已经两年,她一贫如洗,买不起走进红磡体育馆的票。

Leslie从1989唱到1990,33场告别演唱会,苏绮只在馆外遥望过一次,《千千阙歌》唱得肝肠寸断,风吹过留下满脸泪水。

如花对十二少说:十二少,谢谢你还记得我。这个胭脂扣我挂了五十三年,现在还给你,我不再等了。

等待是最被动无用的。

十字路口的灯牌显示屏上随机滚动到金融圈新闻,本港时变时新——温氏、弘隽两大集团携手共建港马(香港、马来西亚)海上博彩业,唐协亭温至臻合影留念,信心满满。

哪里能忘记,收购苏氏的是温至臻,她自小认下的契爷,交情颇深;而香港与马来西亚来往的船路本归苏氏把控,苏世谨年轻时亲自摸索商谈出的成果,督建港口。

斯人已逝,这两位的合作却愈发密切,哪里能忘记?

九姑年纪大了精神不好,不过是泄露太多天机所致。1990年,二十世纪的最后年代、最后十年开启,九姑迁居九龙城区疗养院。

这种意头足的时间点进那样一个牢笼,老姑婆直说一辈子都要折在里面。

她想她活了那么久,哪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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