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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伺候的老男人终于死了(1 /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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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总是说来就来的,乌云密布,风一刮,雨就那样下了起来。树影婆娑,映在半开的窗户上似是一群要作妖的鬼怪。屋子的角落在雨势渐大后开始出现水迹,站在屋子里还能触碰到徐徐从屋顶滴落的水滴。

付俞躺在床上,准确来说是一张木板上,一张有些看不出颜色的床单,破旧的被褥。一条手臂压在他身上,不算很重但在他心里早隔应死了。

这个男人在刚刚已经死了,身体还残留着一丝余温。付俞艰难地推开搭在身上的手,看着男人乱糟糟的头发,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他死了。

这个囚禁折磨他七年的老男人终于死了。

付俞捂着脸呜呜哭泣着,他似是受不住缓缓跌坐在地上,风从门缝中吹进来,吹起他的发丝,隐约露出那双被手掩盖住的脸,上面是一抹诡异的笑。

“这可怜的孩子,人死他现在该自由了。”

“岁数大脾气也怪,居然喜欢这种小男孩,这哪有女人抱着香。”

四处都是议论的声音,这个村子处于偏僻的山林之中,人数不多,四周都认识相互八卦着,猜疑着。

付俞站在一旁看着那些人将尸体放入棺材,那个戴着草帽自出现便一言不发的人吸引着他全部的注意力。

那是男人的表弟。一个老男人为数不多还活着的亲戚,付俞时不时就会看一眼,心里没来由地发慌。

他的手不自觉攥着泛白破烂的衣角,本该青葱芊芊的指尖裹着一层薄茧,几道红紫的伤痕风一吹微微发着痛。

付俞垂眼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微微往后藏了一下,上面还有那个老男人的指痕,手心里似乎还残存着老男人脖颈上的一丝温度,让人生厌恶心。

“以后你跟着我走。”

就在付俞低垂着脑袋陷在胡思乱想里时,长年吸烟的沙哑声音在耳畔响起,鼻间瞬间充斥着一股浓重的烟味,呛人得很。

付俞抬起脑袋微微看了他一眼,侧过身子一言不发。

这是他在这个村子里一直维持的模样,乖顺内敛,因为只有这样老男人才不会对他动辄打骂,村里其他人才会对他多几分同情。

他想起才被拐到这里的日子,那可能是最黑暗的时间。

每天都会被打一顿没饭没水,天天饿着肚子疼着身子,就在他以为自己会死在这个山沟沟的时候,又被男人抱了起来。

“我要留在这里。”付俞过了会儿才说出话,声音里透着一股艰涩感。

“我哥死了,下葬的钱是我出的,他死后的东西合该归我处置。”男人似乎也不在意眼前这个人怎么想,从深灰色的口袋里掏出一根烟不紧不慢抽了起来。

一口烟吐出来,飘到付俞面前,使得人不适地咳嗽起来,他捂着口鼻微微皱着眉,耳朵似乎听见了身后闷闷的笑声。

“你一个人活不下去的,跟我走。”说完男人将燃尽的烟扔在脚下踩灭,付俞抬起脑袋看着他的背影,不甘地咬着嘴唇。

即使唇瓣被咬破流血也没松开,凭什么,他就不能自己做决定。

那个老男人已经死了!

“小付,你没事吧,我看你肩膀好像紫了一块儿。”

村里的王婶从旁边踱步走了过来,她看着眼前孩子苍白的脸色有些疼惜地拍着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鸡蛋塞到他手里。

“早上煮的鸡蛋,别饿着肚子。”

付俞侧过脸,将嘴唇上的血舔掉,再回头时脸上是乖顺的笑容。

“婶,就你疼我。他……下葬花了多少钱啊?”

王婶看了一眼被一点点掩埋起来的棺材,眼中流露出一丝鄙夷不屑,嘴角的弧度停顿了片刻再次向下垂落。

“能有多少,三百而已。你别有负担,那老畜牲虽然穷,但那点棺材钱还是拿得出来的。”

王婶说完又看着眼前这个瘦小的孩子,她眼中有一丝挣扎,但最后再次平息,拍了拍付俞的手一如之前一样关心了两句就离开了。

付俞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人,愤怒地将脚边的石子踢开,他就知道这点钱根本就是老男人自己的,那个男人看他年纪小开口就都是谎话。

但他做不了什么,即使知道答案。

付俞在这里生活了七年,有些人会因为同情多关照一下,但改变不了他是被拐到这里的。

晚上

付俞回到那间破烂的房子里,那个男人也紧随其后打开了门板,他似乎对眼前脏乱的环境没有丝毫惊讶。

地面是板实的黄土,破碎的瓷片,生活垃圾都散落在地上,这些是老男人之前扔的。付俞有时候会收拾一下,但下一刻老男人就会再次不满地将东西扔来甩去。

上次砸中付俞背部的铁盒子现在还躺在角落,付俞不动声色地看了身后的男人一眼,家里只有一块床板,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打算的。

“你睡床上,不用管我。”陈修在角落找到扫帚在地上扫出一块儿空地,随后便直接在地上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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