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书泼茶(5 / 8)
子谋生。”
候车室里面响起广播的铃声,徐怀宇叹了口气,点点头:“你说得也是,这学要是真上不了,我家里在帝都监狱有个亲戚在做事,横竖我能去投奔他,托关系当个狱警……”
他忽然想到什么,拿起包裹,转头问裴野:“野哥,你还在你表哥家住吗?一直忘了问,声哥是做什么的?”
裴野一怔,若无其事地笑笑:“是啊,他是公职人员。”
“公职人员啊,”徐怀宇真情实感地感叹道,“别怪我说话直,这工作牵扯太多了,在议会还好,以后无非是做个朝九晚五的傀儡,要是在军部……”
进站广播第二遍响起,徐怀宇欲言又止,拖着箱子拿过裴野手里的包背好,对裴野艰难地挥挥手:“就送到这吧。保持联系,复课后再见!”
人流汹涌,裴野抬起手,却觉得胳膊灌了铅一样沉重。他想说声再见,可心里五味杂陈,竟连一句像样的大方道别都道不出,沉默地看着徐怀宇转回身,拖着巨大的箱子一步步走入汇集的人海中,最终消失在火车站的进站口。
傅声的居家办公随着特工部日渐紧张的工作安排而仓促截止,每天傅声都以执行局开会这个不变的理由彻夜不归;另一边,裴初给予裴野的命令也变成了简单的保持潜伏,没有指示不得擅自联系上级。
裴野像是被两边一齐遗忘了,不用去学校,也不用和裴初汇报,甚至不用给傅声报平安——天知道这些日子傅声正在什么地方秘密执行任务。
两党之间的博弈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他反而无事忙了,仿佛是个真正纯粹的白板一块,每天一个人在傅声家里买菜做饭,看书看报,偶尔打开电视听听新闻,电视上倒是一片太平,唯有新闻频道报道的交通和燃气事故愈发频繁。
三天后,傅声与他彻底断联,每天早晚各一次的短信也没有了。
裴野犹豫了很久,选择隐瞒了这条猫眼的新动态。他有种诡异的矛盾,既希望c党能赢,又希望傅声不要输,而他两边下注,希望自己一点点微小的操作可以让天平保持着危险的平衡。
裴野照常扮演一个一无所知的普通大学生。和傅声断联后又三天,他白天下楼去超市买东西,在超市时被碰巧遇到的对门邻居叫住:
“哟,小伙子,这几天怎么都是你下来买东西,你哥哥呢?”
对门邻居是个独居老人,年纪大了怕寂寞,以前傅声给老人家送过几次饭,故而彼此相熟。
裴野笑着帮老人拉开门:“我哥他出差去了。”
“这几天出门在外可不太安全,”老人摇着头,“今天早上的电视新闻,你看了没有?”
裴野一怔,下意识回头看向超市墙上挂着的一台老电视机,颜色有些失真的屏幕上,万年不变的女主播似乎比平时更加板着一张脸,毫无感情地宣读着:
“……议会已表决通过新修订的立法程序法案,增加上议院军部代表席位,至此,军部代表将在上议院占据二分之一席位。下议院军部代表席位的增设提案预计将于明年进入表决……”
“军部相关人士透露,法案通过后的首次轮值会议将与对c党扰乱社会治安、颠覆宪政的讨论有关。请广大居民注意自身安全,如遇到疑似c党人士,可拨打报警电话,或直接拨打以下举报专线……”
裴野拎着塑料袋的手攥紧了些,面色却没什么改变,仰头看着电视上重播的早间新闻,淡淡地啊了一声:“这么说,c党的好日子到头了。”
“今天开始警察可有的忙啦,”老人推着买菜的小车走出门,幽幽叹出口气,“当年军部这些人也是东躲西藏,比如今的c党被赶尽杀绝的样子还狼狈。风水轮流转啊……他们也把屠刀对准别人咯。”
裴野不说话了,抬起头再度看向电视,女主播机械的女声依然在冷冰冰地诵读着:
“——最后,本台发表军部与议会最新联合声明:a过从未有过、未来也绝不会有建立军政权政府的一天,任何散布类似言论者即视为对a国民主宪政的诬陷,是典型的阴谋论……”
山雨欲来风满楼。一整天街上警车的警笛声就没停下来过,到了晚上街道上空无一人,宛如宵禁。肃静的马路中央唯有警车和穿着制服的军人在来回走动。
警笛拉长的尖锐哨声刺破夜空,在几乎凝滞的街区显得尤为刺耳。裴野睡不着,索性来到阳台,这样吵下去不可能有人睡得着,可人人都不敢有怨言,家家户户关着灯,整栋楼像无人的鬼房。
但裴野不怕,他有种生死度外的无谓,拉开门走到阳台透气。楼下停着一台警车和一台军牌吉普车,有人拉开车门跳下车子,裴野下意识地弯下身躲了躲,等他再起身时下车的人已然消失不见。
楼上阳台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有说话声音传来。裴野耳力好,认出是楼上住着的两个女孩,一对打工的普通小情侣。
其中一个女孩声音颤颤巍巍的,嗓子都挤着:“经理说军部今天就要挨家挨户搜查了,要不我们还是回家吧,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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