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在马里安巴德(2 / 2)
我:这些花儿静静聊。柏生:是么?嗯,是因为你说了我才留意到。我:我说过什么了?柏生:就是,那次在阿里的原野上,你看着草原上的那些小花,也说过同样的话。我:我们认识的那次?不是吧,我以前说过这样的话吗?柏生:就是你说的。我:你是不是记错了,是别的什么人说的吧?真是有点玄!我的记忆真的出了问题。我想我是病了,早上一梳头发就成把成把地掉头发,这样的状态根本就不能画画,我抽完一支烟,还是不能镇定下来,我说:柏生,你能陪我去医院看看吗?他笑了,他竟然笑着说:“呵呵,林敏,你一定不知道,达利公开的面具之下,还有另一种截然不同的面貌吧,他还是个调皮鬼、骗子和魔术师”我的心还在惴惴不安。我说柏生你究竟是想说什么?“呵呵,我们来看碟吧!”柏生从他的包里拿出一张碟,好旧了,名字叫去年在马里安巴德。这是一黑白片,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邂逅在古才老的城堡里,男人走上前去,以一种极其肯定的口吻告诉女人,他和她一年前曾在这里见过,那时她答应他,一年后在这里再度相聚,这个女人当然不会相信这个男人的说法,但以后,这个男人不停地出现在这个女人的生活中,每次都以沉着坚定的语调向女人讲述他们一年前在古堡里的相遇。最终,女人对于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她开始相信一年前和这个男人发生过故事,开始被这个不厌其烦的表述牵引我笑了。原来不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柏生把一只手握成拳头,伸过来让我对着它“呼”地吹了口气,然后他摊开手掌,什么也没有。他说:对不起,林敏,和你玩了一个过份的游戏。柏生要走了,我去火车站送他,火车在轰轰隆隆地响,我突然很想念那些和他一起喝青啤的时光,我说:以后,我再也听不到你的故事了,他也在一边作着手势一边说着什么。他说什么呢?啊?说什么?我拼命地摇头,我们都不得不意识到声音是徒劳。我看见他挥手的同时无法掩藏暧昧的笑容。这个家伙持续不断地让我糊涂,唯一克服糊涂的办法,就是回家,然后把他的出现和离开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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