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 / 2)
有适龄的男孩子,东府的少爷们早早进了族学,珍姐儿只能跟姐妹们做做针线,算算账了。
曹延轩满意地点点头,问儿子:“你呢,你又学了些什么?”
宝哥儿挺起小胸脯,“娘亲教我人之初,性本善,姐姐教我打络子,程妈妈教我包粽子!”
曹延轩清清喉咙,“性相近,□□,后面呢?”
宝哥儿摇头晃脑背下去,七太太脸上露出笑容,珍姐儿也轻轻拍手,给弟弟加油。“为人子,方少时,亲师友”宝哥儿磕磕绊绊地,仰着小脑袋嘟囔“亲亲”
曹延轩摇头叹息,“只比上月多背了两句。”伸手点点他:“想不想搬到外院,跟爹爹作伴?”
读书人家的规矩,公子五、六岁启蒙,跟着父亲或师长到外院读书,一般到了十岁就单独开院了。
七太太想也不想便拒绝了:“宝哥儿才几岁,早得很呢,读书着什么急!”张开胳膊“来,到娘这里来。”
宝哥儿立刻跳下椅子,奔过去牢牢搂住母亲,就像什么人要把他抢走似的。
毕竟儿子年纪小,男子并没生气,喝了口茶,转而问另一个女儿:“你呢,最近可有长益?”
媛姐儿连忙站起身,局促地答“女儿跟着姐姐做东西,弹《秋风词》。”
纪慕云听到身边的于姨娘呼吸变得急躁,想来为女儿cao心。
曹延轩和蔼地摆手,示意媛姐儿莫要着急,“弹秋风词了?那好,一会儿弹一曲,我们听听。”
媛姐儿使劲点头。
问完一圈,曹延轩才转向七太太,语气温和:“近来炎热,一切可好?”
七太太想也不想便答“妾身好得很,劳爷惦记了。”
曹延轩嗯一声,盯着面前光亮如镜的地砖沉默两息,抬眼见宝哥儿像猴子一样巴在母亲身上,叹道“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过来。”
宝哥儿委屈地搂紧母亲脖子,七太太也不肯松手,柔声道“有娘在呢,不怕。”
三人一时间僵持在那里,程妈妈一瞧,忙笑着左右看看:“什么时辰了?桂芬,怎么还不上早饭?可别饿坏我的宝少爷。宝少爷,我们吃饱肚子才有力气,是不是?”
七太太贴身丫鬟桂芬到门口高声叫人,珍姐儿趁机过去,把弟弟抱到自己身边,“乖,今天有好吃的。”
很快,捧着黑漆食盒的丫鬟鱼贯而入,摆到日常用饭的黑漆四方雕花方桌。
夏姨娘于姨娘是做惯了的,一个过去用帕子垫着手,摆放乌木箸,一个指挥丫鬟,把碟子摆的漂亮些。
纪慕云近来没服侍饭食,怕自己做得不对,便打算打打下手,忽然听到七太太叫自己的名字。
“新进门的纪姨娘。”七太太侧头对丈夫说,闲闲地开口:“七爷难得过来一趟,行个礼吧。”
曹延轩目光移过来,纪慕云屏息静气,走过去端端正正行个福礼,低声道:“给七爷请安。”
她感到正襟危坐的男人在打量自己,似乎只有一瞬间,又仿佛绣完一条销金帕子那么久,温和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起来吧。”
主子们吃过早饭,转到西次间喝茶,夫妻俩隔着一张黑漆螺钿矮几,并肩坐在临窗大炕,含笑看孩子们献宝:
宝哥儿聚精会神地背诗,从《鹅鹅鹅》背到《锄禾》,又到“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获得一片赞誉。
珍姐儿把早就备下的香囊一一分送众人,七爷的是宝蓝色,七太太的是大红色,宝哥儿的是鹅黄色,媛姐儿是湖绿色,她自己的是玫瑰红,统统打着五彩络子,装满艾草香料。
曹延轩把玩着香囊,笑着问道“东府三伯母五伯母有没有?”
“瞧爹爹说的,女儿还能忘了长辈不成?”珍姐儿嗔道,“连带素姐儿秀姐儿兰姑娘,早都送过去了。”
曹延轩满意地嗯一声。
珍姐儿还命厨房做了五毒饼,五种颜色五种馅料五种形状,盛在甜白釉碟子里十分可爱。珍姐儿让众人一个个猜“这是艾草,这是山楂果汁,这是糯米~”
到了媛姐儿,丫鬟捧来一架小小的落霞琴,她净手宁神,叮叮咚咚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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