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他抱着我赋予了我名字(1 / 3)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有科技飞驰日新月异,有天下太平海晏河清,更有我的父母亲人和朋友。
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是雕梁画栋的床橼,屋子里香气淡雅,却恍若隔世一般厚重。
一时间,我竟分不清究竟哪里才是梦境,直到外间有人声响起。
“公子。”
年轻的侍女声音平和,隔着一道木质隔扇,她的身影并不真切,却依稀可辨躬身时庄重而恭敬的姿态。
她成功将我从梦境中唤了回来,一瞬间那些曾经鲜活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迅速退却,变得干燥发黄,只留下些许斑驳痕迹。
是了,这一世的我已经不再是那个生活在21世纪的青年,我是大秦的公子。
这是我全新的第二次生命,如今却也已经过了十多个年头。
十多年前,我几乎堪称淡然地接受了自己已经穿越重生这样的事实,直到抱着我的那个男人赋予了我名字。
彼时那个男人还很年轻,多有几分少年锐气。他的手掌宽大而有力,他的面容英俊,眉宇之间几多豪情,他的眼睛是一片深沉的黑色,目若点漆,只是看过去时,我便觉得自己仿佛就要被吸进去了。
周围来往侍从众多,却安静得几乎落针可闻。
他穿着玄色的衣袍,看向我时神色间是毫无掩饰的欣喜。
我听到他的声音,那爽朗的笑声之中尽是志得意满的豪情。
他说,“山有扶苏,孤之长子,当名扶苏。”
我是公子扶苏,而他是我的父亲,名声响彻整个华夏文明史的千古一帝,始皇嬴政。
我愣在了那里。
那一瞬间我想了很多很多,那些曾经历史课本上的字字句句跃动着挤进了我的大脑,那是我的结局,大秦的结局,还有面前这个男人的结局。
我想,也许人转世投胎之前要喝孟婆汤是有道理的,没有人会想要一出生时便已经看到了未来的结局。
我不知道那一刻的我是怎样的,也许是这样的事实太过震惊把我砸蒙了,也许是潜意识里觉得不会有人在意一个婴儿的神情,但回神的时候,我却清楚地看到了那个抱着我的男人看向我的眼神产生了变化。
那是一种探究的目光,似乎能够生生撕扯开我这幅婴孩的皮囊,如同一柄长枪钉住了我的灵魂。
我心下一紧,在他这样的目光里撇了撇嘴,而后放声大哭。
他却也并不管我,既不哄我也不生气,仿佛冷眼旁观我那拙劣的表演。
直到我哭累了,他才把我交给了一旁的侍女,而后转身离去。
我不知道他是否看出了什么,但我知道从那一天开始,我便只能是公子扶苏。
而这样的日子,一晃便是十多年。
踏入章台宫时,他和几位朝臣正在议事。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选在这样的一个时间点上召我过来,往日里考校功课多为他空闲之时,如今朝臣尚在,我便已知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
我恭敬行礼,而后垂手侍立于旁,听着他们的讨论。
如今韩赵两国已破,秦军势如破竹,只听了半刻我便明了了他今日的意图——伐魏。
而今已经是始皇帝二十二年。
“扶苏觉得,此战当派谁出征?”正当我在一旁浑水摸鱼时,他点了我的名字。
心下一声暗叹,我上前一步抬头看向他,正对上他那似乎有几分玩味的视线。
十几年过去,他却似乎仍旧是当初那个样子,岁月似乎从未在这位天下霸主身上留下痕迹,他今年三十五岁了,可是看上去却似乎是一位及冠不久的英俊青年。
只有那双黑色的眼睛,却比十多年前更加幽暗深邃,那里面埋藏了太多的野心,也埋藏了太多常人所无法参透的东西。
一时间我似乎又要溺进那双眼睛里了,如同深陷沼泽无可挣扎。
使我解脱出来的是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隔着初春时节尚且厚重的布料,我却感受到了他掌心灼热的温度。
我俯首揖礼,“大将王翦……”
头顶上传来一声清晰的嗤笑。
这便是不愿用王翦了。是了,王翦灭赵伐燕攻楚,已立不世之功,身为帝王,自是不喜某一位臣子太过出挑的。
功高震主者危,名满天下者不赏。
我仿佛没有听到那声嗤笑一般,面不改色地继续说了下去,“……之子王贲可为主将。”
“哦?”他似乎有了几分兴趣,“你对他就那么有信心?”
“儿臣以为,去岁时王贲伐楚,一路攻下十几座城池,已足以证其才。”
此话不假,王贲之才怕是整个天下都有目共睹。只是这去年伐楚时王贲乃是随父出征,这和独自身为一军主将有着根本性的不同。
这也就是在场众人都没有直接推举王贲的原因——他太年轻了,虽有奇才,却也难保不是下一个赵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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