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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是开阔地带，路线也都熟悉，硌很快就脱离了追踪，重新混进人群中。确实有家族的人从院子的防线追过来，但是面对人流密集的街道，没过多久就失去了方向。

虽然成功甩掉了那些人，硌心里依然有些忐忑，主要是还不能确定自己的身份是否已经暴露。

从曜的反应来看，应该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所以不管消息是如何走漏的，都不像是曜主动出卖自己。

但这并不说明曜的口风够紧，忽然开始奇怪的发声练习，不被允许学习的咒术也有所长进，这些变化很难骗过身边的人。

而且曜本身就缺乏戒心，眼睛失明也很难做到练习时避人耳目。

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那些人并不知道自己的具体身份，只要教导曜的人没有和他的名字联系在一起，就不需要太担心。

不过他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家族的人已经发现他会使用咒术，并且进一步盯住自己。

这个突发的变故不足以打乱硌的步调，硌改变方向直奔颂达辛家族的宅邸。

依旧是那扇只能容纳一人的小窗开着，趁着四下无人可以直接翻窗进入。他走进去的时候屋里黑着灯，周围也没有人的气息。

自从格雅明确拒绝回到森林，并且要继续家族生意后，硌还是第一次为了找人而来这里。之前那次是恰好到这里洗澡，再早的一次则是为了躲避巡逻队的追踪。

硌从未干涉过任何生命的自主选择，无论是珍兽还是人类。既然对方决定以人类的身份活下去，他就会尽可能地尊重这个决定。只不过与此同时，他也无法再把他们当做珍兽对待。

他太清楚珍兽和人类之间的差别，哪怕自己现在就和人类无异。

他走到房门前，小心翼翼地打开，外面的走廊异常狭窄，和宅邸街道一般外表不相匹配。暗红色的木制墙面和地板，零星几盏昏黄的壁灯，令走廊里更加压抑。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房间之外，就和传言一样，里面的布局俨然像个迷宫。错综复杂的岔路和拐角，完全一致的布置，就算他擅长分辨方向，也有些晕头转向。

绕行将近半个小时，硌闻到了血的味道。

味道并不浓烈，还混杂着类似消毒水和酒精。硌顺着味道来到一个房间，侧耳感受了一下，确定里面有人。

他礼貌地敲了敲门，才小心翼翼地推开：“可以进来吗？”

房间里无人应答，里面的装饰很熟悉，与他每次和格雅见面的房间如出一辙。实际上他沿途打开了不少房门，里面从装潢装饰到家具布置几乎都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个房间的床上睡着一个少年，脸色苍白气息混乱，露在被子外的肩膀和胸口缠满绷带。飘散在外的复杂味道就是从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看上去像是受了什么伤。

硌不想打扰少年休息，但脚步声还是惊动了对方。

奇怪的是少年看到他的瞬间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伸出手好像很想抓住他的样子。

硌走到床边，回握住少年的手：“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少年点点头，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亲昵地磨蹭着。

硌总觉得少年的这些反应像是认识自己，可是他努力回忆却找不到少年的影子。就在他准备询问对方的时候，门一下子开了，格雅带着水和药走进来。

“神明大人？”格雅看到硌十分意外。

硌直接表明来意：“我找你有事。”

“请您等我一下。”格雅恭敬地欠了欠身，来到床边将药送到少年嘴边，“来，先把药吃了。”

少年乖乖地吃了药，枕着硌的手很快又睡了过去。

格雅这才起身：“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