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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菜上桌之后紫雾仍保持着警惕，一边安静地享用食物，一边认真听五月和硌聊天。

他们聊得大多是些猎手圈的陈年往事，偶尔出现一些他有印象的名字，如今也销声匿迹。基本上他对猎手没有什么好印象，众所周知这个职业的特点就是不择手段，接手监狱后他接触过其中一些亡命之徒，抛开身份只看他们恶劣行径，就是人渣罪犯。

也是由于这个原因，紫雾一直无法相信硌。资深猎手都有相当高超的话术技巧，他们的话只有十分之一能相信，而且往往是别人最难以置信的那部分。

但那晚之后，亲眼见证了硌的强大能力，以及所说的那些事一一被验证，他已经变得不敢去质疑。

硌是谁，有什么目的，会不会报复他们……这些都是困扰他的问题。

硌和神明有关。当对方冲进森林的那一刻，这一点就确定无疑。

人类无法进入森林，他的父亲为了寻求更多的珍兽，曾经千百次地验证。无论用什么办法，人在踏过最后一扇门的瞬间都会化为灰烬，甚至无需全身，只要一部分进入就会崩坏死去。

他曾经亲眼看着父亲把一个个牺牲品用不同的方法和角度推进森林，每一具死状惨烈的尸体都在告诉他，自己生活在多么残酷的地方，受制于多么残酷的男人。

所以当焦峿被霹中的时候他慌乱的同时也有隐隐的窃喜，期盼着或许可以就此摆脱对方。然而这几天他渐渐认清另一个现实，就算自己父亲倒下去，也会有更多像父亲一样的人挡在他面前。

他很好奇五月和硌的关系，看上去像相识很久的好朋友，可以互相挖苦吐槽的那种关系。虽然关系好不意味着了解一切，但既然在这种时局动荡的时候，五月愿意用自己的名义发出邀请，就意味着她有很大可能知晓硌的真实身份，并且认可对方的安排。

如果五月真的了解硌的真实身份，却依然能保持这样随性的态度相处，他只能说这个女人不简单。

聊了一大堆无关痛痒的话题后，五月忽然感慨道：“离岛消失，也就没有猎手了。”

“岛外没有类似的职业吗？”

五月摇了摇头：“至少我经常去的几个国家没有，而且在那些国家猎手的行径都会被归为犯罪。”

“看来你以后只能老老实实做个商人。”硌遗憾地说。

“不要以为商人好做，在大陆国与国的贸易限制很多，就算做好各种打点，依然动不动就是调查和罚款，还要提防竞争对手陷害。”想起过去遇到过的众多棘手状况，五月苦闷地抱怨起来，“仔细想想，很多方面还是离岛更自由。为什么不能是家族代替离岛消失呢？”

“家族消失又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问题是他们的存在本来就是种障碍。”

紫雾默默品着杯里的酒，全当没听到他们的讨论。

“对了，你怎么看？”没想到五月忽然转过头，把问题抛给了他。

“什么怎么看？”

“当然是家族这个大麻烦。”五月支着下巴，似乎很期待他能说出什么有趣的答案。

紫雾一脸木然地警告：“让一个家族成员听到这些合适吗？这些话传出去对你没好处。”

五月不以为然道：“现在谁都自顾不暇，我不信他们还有闲情逸致来堵我的嘴。”

他擦了擦嘴冷淡地说：“我不想评价。”

五月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难道你对家族就没有不满吗？”

“没有。”紫雾果断地否认道。

“可惜，你看错人了。”五月回头对硌耸了耸肩，“还是换个人去揍焦峿吧？”

“你说什么？”紫雾立刻被她的话吸引，倾身追问。

五月抱臂靠在椅背上，露出有些危险的笑容：“我们在找能去揍焦峿的人，你有胆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