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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烈就等在码头，很意外地穿着普通人的衣服，而不是族长专属的宽大袖袍，看到硌的瞬间，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又见面了。”硌也没想到对方会以这种形象出现，“有什么事？”

“我是来询问有关迁移到新岛屿的事情。”

硌听话里的意思，感觉五月应该是猜对了，天烈想用他们的船：“有关迁移的事项公告里写的不是很清楚吗？”

“公告里只有写一般岛民。”

事到如今还把自己和普通人区隔开，硌不禁觉得好笑：“所有从这里坐船的人类待遇都一样，如果觉得自己不一样可以不坐。”

天烈脸色变了变，但没有发火：“其他三家借这次机会抢夺了不少花月的财产，其中就包括船只和快艇。”

“堂堂族长，理解力真是有够差，谁要听你诉苦？他的意思是你要坐我们的船就要和其他人一样登记排队。”五月从暗处踱步走出来，虽然极力维持从容的姿态，不过凌乱的呼吸并不那么容易隐藏。

天烈皱起眉头：“我们人很多。”

“和人多人少没关系，对我们来说把家族的人运到新岛，和把其他人运到新岛没有区别。我只能保证登记后肯定有你们的船，也会尽量按照登记名册把你们安排在一起，但也就仅此而已。”硌补充道。

不等天烈做出回应，身后的侍从已经流露出不满。

硌并不理会，继续说道：“我之前也告诉过你吧？离岛消失之后咒术和幻术也将全部失效，到时候你们和普通人无异。”

“你胡说！”天烈的侍从指着硌鼻子骂道。

“安静！”天烈呵斥住他们，谨慎地看着硌，“神明真的打算收回他的恩赐吗？”

详细解释起来太麻烦，硌敷衍地点点头：“所以为了长远考虑，你们最好从现在开始放下尊严身份那一套，学习如何做个普通人。”

“族长，他是个杀人凶犯，不能相信他！”身后的侍从按耐不住劝道。

“安静！”天烈沉着脸再次呵斥道。

硌忽然有些明白天烈的处境：“花月家也有很多人根本不相信离岛会消失对吧？”

天烈愣了一下，沉默不语。

说服那些固执己见的人有多难，硌对此深有体会：“放弃吧，让他们自己决定去留，对你们彼此都好。”

“我是族长。”这样简短的句子，天烈却说得仿佛有千斤重。

“所谓族长很快就会变得没有意义，你觉得失去咒术的家族还有存续的可能吗？”

天烈震惊地看着硌，像是听到了什么惊悚的话。

五月倒是推测出了后续发展：“没有咒术的家族……估计连活下去都难。普通人接受家族的管理不是他们心甘情愿，而是迫于无法反抗咒术的压力，未来这种压力消失，反抗自然就会出现，到时候你们可能连自保都做不到。如果不能接受这种现实，留在离岛一起消失未尝不是一个好选择。”

“所以考虑清楚再来找我们吧。”尽管五月说的是最坏的结果，不过在他看来也是最可能的结果，“我还是那句话，所有从这里坐船的人类待遇都一样。”

天烈沉吟许久，最终还是没能下定决心，一语不发带人离开。

“我也没想过这件事。”看着对方落寞离去的背影，紫雾自问，“家族未来会变成什么样，我又会变成什么样？”

五月接话道：“你应该能活下去，至少不会饿死。”

硌拍拍紫雾的肩膀：“听到了没有？如果哪天吃不上饭，就去找她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