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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科举文里的嫡长孙 第239(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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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宫中出来后,裴少淮如往常一般,先去一趟徐家看望夫子,而后再归家。

冬至彻骨寒。

又一年冬,夫子的寒症愈发严重了,裴少淮念及此,难免忧心。

生老病死本是世间常事,明知时光催人老如曲终人散,无可避免,可到了段夫子这里,却成了裴少淮始终不愿提及、迈过去的一道坎。

到了徐府,夫子听闻裴少淮得了铁券丹书,笑得很是开怀,连皱纹都舒展了许多。

“伯渊,你替为师把书案上的烛灯掌亮。”段夫子忽道。

那是他以前夜里读书时惯用的灯盏,只可惜,段夫子已经很久没能坐在书案前了。

“学生这就点亮。”

裴少淮吹燃火引,却发现灯盏里的蜡烛只剩指头一寸,即将燃枯,一时触景生情而定住。几息之后,他回过神,道:“学生去取根蜡烛。”

“伯渊,回来。”段夫子道,“为师想让你点燃的,正是这最后一寸残烛……让它重新燃起来,最后再亮堂一回。”

听到此话,裴少淮眼眶已经开始泛红,不敢回过身面对夫子。

段夫子继续道:“你明日把正观、云辞带来,让仲涯把正叙也带来,我想他们几个了。”他压着声音轻咳几声,道,“趁着这两日天晴,我给他们开蒙……不能再耽误他们读书了。”

尾声二

师者,如旧竹扶新枝,如蜡炬映夜明。

正观、云辞早到了开蒙的年纪,裴少淮一直拖延着,便是想借此留夫子一个念想,让他能熬过岁末寒冬,等来下一个春日。

今夜,段夫子让少淮点燃残烛,尽早安排开蒙,便是想告诉少淮,他自感时日无多了。

“少淮……”夫子呼道。一如他们三个年少时,尚未表名,夫子在课堂上点他们的名字。

两行泪不知觉滑落,湿了衣襟,裴少淮用宽袖拭去泪痕,明明还红着眼,却要换作一副笑脸。

他应了一声走过来,半蹲在夫子床前。

夫子颤颤着手,轻抚裴少淮的冠发,青丝黑亮,正当壮时,夫子道:“人生于何时、生于何家,不可自选亦不可推却,几十载后,等到将死之时,还是一样的道理,不可停止、不可推却。”

不同于青山不老、长江不穷,人生来便是只有须臾的。

“所以,随它来,随它去。”夫子笑着,如哄少年郎一般哄裴少淮道,“这么大个人了,可不兴哭哭啼啼的,少淮你要听为师的话。”

裴少淮喉结一直在颤抖,哽咽无言,只能热着眼眶点了点头。

“把剩余这半截残烛掌亮,陪为师到书案前,再读一回书罢。”夫子再次要求道。

引燃烛芯,白蜡融化似泪珠。

书案一尘不染,书卷齐齐整整。

裴少淮将夫子抱至椅上,为其将衣物叠齐整,又取来一盆热水替夫子净手,这才开始翻卷读书。

夫子指着一卷泛黄的线订书册,道:“少淮,就读那一册罢。”

裴少淮抽出一看,只见册上端端写着《桃李集》,是夫子的亲笔,落款是几年前。

烛光下,翻看书页,段夫子顺着指尖一字字读下去,笑眯着眼,仿若从这字里行间找回了过往年华。

裴少淮陪读,那略显生硬的笔划,有些拗口不通的语句,再次让裴少淮模糊了双眼。

这本《桃李集》收录的,竟是他们少年时写的原稿。

一张张堂后课业被夫子装订成了“文集”。

晃神间,仿佛回到了课堂里,夫子手抚戒尺,板着脸问他们“昨日课业为何写得不用心”,三个小子你推我、我推你,支支吾吾不敢说出“因为贪玩”。

“你年少时,便比旁人想得细、看得远,稳重早熟。”夫子翻到裴少淮的少年文章,道,“你瞧,少津和言成还在写‘两小儿辩日’,而你的思绪已经飘到星辰寰宇外……你和谁都不同。”

夫子望着残烛焰火,满目皆是光明,他道:“人传言,每逢三百年才有一位生而知之者临世,为师不知是真是假。为师庆幸的是,能遇见一知己好友,收下几名聪慧学生,陪你们走过一段,聊补自己的缺憾。”

“虽是你的师者,但为师能教予你的并不多。”段夫子知晓,眼前这个他最得意的学生,不是因为拜他为师而成才,他道,“为师很庆幸你能选我当夫子。”他在学生们身上,看到了所遐想的君子之美。

夫子的话让裴少淮陷入沉思。

这一世,裴少淮真真切切地遇见了许多人,每一个都有他们的志向与喜怒哀乐,让他觉得自己是真实活于世间,而渐渐忘了这世道原是一本书。

他不再拘泥于原书的情节,并试图让身边变得美满一些。

母亲身上的生活智慧,父亲中年的幡然醒悟,津弟的天赋异禀、锋芒外露,妻子与姐姐们的求知若渴、胆大敢为、不囿于琐碎事里……还有皇帝的明君威严,燕承诏的冷中带热,南居先生的纯粹理想,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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