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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科举文里的嫡长孙 第239(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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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文人风骨、雅士之傲。

这些,早已将他初来时那一点点自高自傲击得粉碎,令他重新审视自己。

裴少淮甚至说不出自己是何时改变、成长了。

“夫子,这世上没有生而知之者。”裴少淮应道,“即便真的有,他也不能靠‘生而知之’立足于现世,任何的‘知之’皆要经历过才可谓‘知之’。”不管是谁,天底下都没有平白无故得来的学识、认知。

如果没有夫子当老师,没有少津、言成当同窗,南下没有遇见邹老夫妇,裴少淮此行将会何等孤独。

如果没有前人铺路,没有同行者相助,他再怎么大呼“天下大同”也只会被当作疯癫的异类。

倘若没有三姐、四姐的践行,世人又怎会相信,女子不必锁于闺房当中。

不是裴少淮改变了身边人,而是他与诸亲师友相互改变着。

毫无疑问,夫子是自己前进路上的一道光,裴少淮道:“夫子教了学生许多许多,没有夫子,便永远不会有今日的少淮。”

残烛即将燃尽,辉光一点点黯淡下去,段夫子合上文集,含泪应道:“有你这番话,为师深感荣幸。”

……

当日夜里,裴、徐两府彻夜长明,忙碌着开蒙的诸多事宜。

定胜糕、笔粽、印粽,还有现磨的朱砂,一样都不能少。

这边“糕粽”刚刚蒸上,那边又该起火烧松柏枝水了。

不是开蒙很重要,而是由段夫子为孩子们开蒙很重要。

天蒙蒙亮时,正观、正叙、云辞三个洗了一身的松柏“读书味”,穿上青袍直裰,准备就绪。裴府上到老、下到小,皆登上马车,赶往徐府。

今日晴天,日光漫上墙檐,照在瓷白的洗砚缸上。徐家人早早用温水一点点浇融了洗砚缸里结的厚冰,冬日里,一樽冒着水烟的白缸,显得格外仙逸。

老阿笃推夫子出来,开蒙礼开始。

一根掩在衣物下的衣带,牢牢将夫子绑在椅背上,使他能够坐得笔直。

段夫子面带些许红晕,笑吟吟的,很是高兴。他先后为徐言成的两个孩子、正观正叙和云辞额上点朱砂,领着他们念道:“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稚声朗朗对白发苍苍。

随后,夫子逐一问道:“尔立何志?”

寻常人家里,不外乎是大人们教一句“学有所成,中进士得状元”。裴徐两家却是任由孩子们自己来答。

小南小风已近七岁,受父亲影响颇多。

小风想起父亲与她的谈话,父亲说当才女不难,难的是天下女子皆能如愿,堂堂正正参加科考。遂应道:“回太先生,云辞立志读书,行他人未行之路,直至女子可以不受俗世眼光所困为止。”

等到父亲老了,她也老了,头发白了,依旧不息。

这可能是一条一生都走不到尽头的路。

小南性子安静,心志亦高,他从父亲身上学到的是另一个志向。他道:“回太先生,小子愿世人吃饱穿暖以后,能走出一方田亩,走出家门乡里,愿同龄者皆可如愿读书,识字而品读书卷。小子尚不知能做什么,欲以所愿立志。”

“善,民富而教。”夫子道。

百姓不再受困于一日三餐,可以从泥泞的田间走出来,这才是识字、开启民智的。

轮到正叙小子了,他年岁比哥哥姐姐小不少,学问自然比不得他们,他挠挠后脑勺,机灵应道:“小子愿像大伯、父亲一般,为国为民做事。”

开蒙礼结束,段夫子看着石亭旁的洗砚缸。

这个白瓷缸随他辗转各处未曾弃,陪了他三代的学生,蘸水写字,如今要交到新一辈的手里。

夫子道:“从今日起,尔等要如父辈一般,蘸洗砚缸之水练习书写。”想起小辈们方才的立志,又感慨,“一样的洗砚缸,不变的清水,到了你们的手中,终将写出不一样的文章。”

“学生谨记太先生教诲。”

礼成,小辈退下。

段夫子脸上的红晕一点点弥散,他握着少淮的手道:“少淮,因为这身寒疾,我困于榻上,已经许多年没能出去看看冬景,看看雪松了,你领我出去走走可好?”

周边人皆已红了眼眶。

段夫子又望向徐阁老,笑问道:“老同窗,让少淮领我出去走走可好?”

徐阁老点点头,明明哭着却还笑,道:“好,都好。”好友的遗愿,岂能不允?

段夫子止住了要尾随的少津、言成、言归,他道:“为师会回来的。”

裴少淮将自己大氅捂在夫子身上,推着夫子从正门出去,穿过巷子,在附近找了一片冬景。

田间覆着白雪,不远处的矮山上几株苍苍,唯独雪松绿意依旧,松枝上的残雪映得更翠。

段夫子心满意足。

“少淮,你替我来办身后事罢。”夫子道,“叨扰徐兄这么多年,最后这点琐碎事,就莫再叨扰他了。”

裴少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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