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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纪十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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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凌敬起行,不一日到了濮州,先投客店安歇,次日整衣冠来见义臣。先于邻近访问,土人答曰:“此去离城五里雷夏泽中,前有一人,不知姓名,自言姓张,人只呼为张公,今在泽畔钓鱼为乐。”敬曰:“此必义臣也,但此人不得见面,如何是好。”即邀土人引路,称为远客,因与径入。遥观雷夏景物,茂盛不已,果然山不在高而清,水不在深而秀。松柏交翠,猿鹤相随,观之不足。忽见一人,苍颜鹤发,气宇轩昂,头顶斗笠,身披蓑衣,在船上垂钓。自歌自饮,似有酒酣之状。

乃自吟诗云:来往烟波无定居,生涯蓑笠外无余。

闲垂雨鬓犹如鹤,只把孤竿时钓鱼。

月浦泛舟歌款乃,雨篷归岸挂萧疏。

愚人误认金鱼贵,多少萦心不自知。

吟罢又饮,又吟一绝云:山雨溪风卷钓丝,瓦瓯篷下独斟时。

醉来睡着无人唤,流下前滩也不知。

凌敬闻其吟,与家童曰:“此真隐者之乐,吾不如也。”

近前视之,乃一老叟,正在饮乐。凌敬对岸连声叫:“买鱼,买鱼!”那老叟睁开醉眼,看岸上是一儒者,葛巾布袍,笑容可掬,即撑渔舟至岸,系于绿杨深处。敬曰:“故人别来无恙?”义臣曰:“汝乃何人,跑上岸来?”敬曰:“敬自别太仆许久,不想太仆须已苍白。忆昔相从,多蒙教诲,至今感德不忘。

今日相遇,如拨云观日矣。”义臣曰:“每想子肃,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今日天赐一会,吾之有幸,不知足下今归何处?”

敬曰:“自别之后,身无所托,因见窦建德有容人之量,以此归附于夏,官封祭酒之职。因想吾兄,故来相访。义臣邀入草堂,设席相待。

酒行数巡,敬令从人取金帛列于义臣面前,义臣惊曰:“何谓有此?”敬曰:“此是夏主久慕公德,特令某送此礼物以献,恐不得见,故假以远客为名,庶无嫌疑也。”义臣曰:“建德,吾之仇人,如此见爱,有何功以受此乎?”敬曰:“目今炀帝被弑,群雄并起,各杀郡守以应诸候,盖为百姓除害,以安天下。凡怀一才一艺者,尚欲效用,太仆抱经济之略,负孙吴之策,顾乃栖身蓬蒿,与草木为休戚,空老林下,诚为可惜。今夏主仗义行仁,改称帝号,四方响应。闻太仆之名,特来聘迎。太仆及时应召,救民于水火之中,致君于尧舜之盛,夏之君臣望太仆久矣。”义臣曰:“忠臣不事二君,烈女不更二夫。吾为隋臣,不能匡救君恶,致被逆贼所弑,不能报仇,而事别主,何面目立于世乎?”敬曰:“太仆之言谬矣,今天下英雄各自立国,隋之国祚已灭绝矣,何不熟思之?欲报二帝之仇,不若归附夏主,借其兵势,往诛叛逆,岂不称太仆之愿乎?”义臣猛然悟曰:“足下此言甚极有理,吾见建德亦能屈节下士,又无篡逆之名,若能允吾三事,即去从之,不然,决不去矣。”敬曰:“是何三事?”义臣曰:“一不称臣于夏;二不愿显我姓名;三擒获化及,报得二帝之仇,则当放我归还田里。”敬大笑曰:“只这三事,夏主何所不从。”

凌敬上马欲回,义臣嘱曰:“此去曹濮山,有强寇范愿,极是骁勇,领盗数千,皆敢死之士。远靠泰山以为巢穴,每来二州抢夺客货。即今山寨绝粮,四下剽掠,足下收得此辈,同回夏国,助振军威,足能灭许矣。”义臣附耳低言,不过数语,凌敬点头,随即辞别回去。丽泉诗云:隋国群雄势未分,独公谋策最机深。

不臣夏主何名利,只尽报仇一片心。

此时窦建德朝夕训练军马,欲征讨化及。众臣言凌敬去聘杨义臣并无消息,暂且按兵不动。忽人报唐刘文静赍书至,建德接书,拆开读之,书曰:唐秦王李世民端肃书奉夏国大王阙下:恭惟受天明命,适龙飞于东郡;乐任群雄,遽凤舞于交河。

即今大王安化于河北,实据夷狄之衿背。郡知其策,则矢石不试;一失其御,则疆隅屡惊。迩来化及逆贼拥兵魏县,肆其奸雄,若不与众同诛,实为神人共愤。且非世民关外之仇,固是大王河北之患,望兴一旅之师,合剪孤兵之贼。所获宝女,悉纳夏国,若得土地,均分于唐,岂不美哉?所言惟大王察焉。

建德看罢大悦,谓文静曰:“此贼吾有心讨之久矣,奈天时炎热,操练军士未熟,暂自停止。今已兵精粮足,正欲动兵,纳言回报秦王,不必远劳龙体,只消遣一副将领兵前来,与孤同诛逆贼,以谢天下。”文静曰:“臣奉使之时,秦王兵已离了长安矣。”建德曰:“汝可速回止之。枉费了钱粮,人马浩大,远来无益。”

文静辞归,建德退入后殿。曹后来迎,请曰:“今日退朝何晏也?”建德曰:“适因唐国秦王书来,合兵讨贼。与众臣商议,今已吩咐整理军马粮草去了。择日起兵,领宋正本等留守乐寿。”曹后曰:“陛下圣见虽当,未可即行。今北方总管罗艺投为唐将,截我后路。王须拔号称漫天王,被罗艺射死,部下余党魏刀儿,此人骁勇,因须拔死,代领其兵十万,据守深泽县中,自称魏帝,剽掠冀、定等州,实为后患。化及弑君篡位,于理当诛,不先扫清河北,未可便议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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